你压到我的翅膀了+番外(6)
买完房一起装修,然后晾了小半年,两家人一起入住。
栾家人多,老爷子栾少卿和老太太凤长芳住北屋,北屋是正房,光线好,适合老人住,栾玉山和刚怀孕两个月的妻子和龄住西屋。
寂家没有老人,只有寂鸣声和尉迟丽华这对恩爱夫妻,他们住东屋,南屋权且当作厨房和储物间。
搬进来不到半个月,尉迟丽华也怀孕了,两家人就开玩笑似的说,如果生下来是一男一女的话,就订个娃娃亲,可惜后来两家都生了男孩儿,娃娃亲自然没结成。
家里有了孩子,日子就热闹起来。
但闹人的是寂星湖,栾树打小儿就安静乖巧,从来不哭不闹,栾玉山寻思儿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于是偷摸带栾树去医院做检查,被老太太知道后好一顿骂。
孩子们健康地成长着,日子安稳地过着,直到寂星湖七岁那年,变故突生,寂鸣声和尉迟丽华双双失踪,警察追查了大半年,却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找着,两个好端端的大活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那段时间,寂星湖见天地哭着闹着找爸妈,谁哄都没用,只除了栾树。兹要栾树一抱他,寂星湖就会很快安静下来,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一定要抱着栾树才能睡着,栾树的人形抱枕之路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寂鸣声和尉迟丽华失踪一年后,栾玉山和和龄收养了寂星湖,他的名字上了栾家的户口本,和栾树成了法律意义上的兄弟。
至于寂家的房子,东屋给寂星湖住着,南屋则租了出去,程家就是那时候搬进来的,一住就是十年。
程雪立他爸叫程宴庭,他妈叫韩孝秀,夫妻俩在胡同口开了家早餐店,卖包子油条、豆浆豆腐脑什么的,生意虽说不上红火,但也不差,足够一家三口在异地他乡安稳地过日子。
栾树、寂星湖和祝贺是从穿开裆裤起就一块儿玩到大的,是铁三角,程雪立半道儿入伙,自然格格不入,直到上初中的时候和寂星湖做了同桌,他才算真正融入进来,成了这个小团伙的一员。
一转眼,他们马上就要读高二了。
寂星湖的父母已经消失了整整十年,却依旧杳无音讯。
他们大概早已不在人世了吧,栾树想,如果他们还活着,绝不可能丢下寂星湖一个人不管。
到医院的时候,栾树停止胡思乱想,陪着寂星湖去看医生。
做了全面口腔检查后,医生说正畸很成功,保持器可以不用戴了,寂星湖高兴得差点蹦起来,这漫长的折磨终于结束了!
出了医院,寂星湖首先声情并茂地朗诵了一首经典名诗: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
红掌拨清波!”
路人都在看他,以为他是从医院逃出来的神经病。
“怎么样?”寂星湖自鸣得意,“是不是口齿清晰、字正腔圆?”
栾树配合地点点头:“是。”
寂星湖慷慨激昂地说:“什么‘大舌头’,什么‘钢牙小王子’,通通见鬼去吧!哥们儿打今儿起就改头换面重获新生了哈哈哈!”
栾树说:“你冷静点儿。”
寂星湖一把抱住他:“小树,我真的太开心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这下换栾树不冷静了,他整个僵住,大脑当机,只有心脏在扑通乱跳。
寂星湖很快又放开他,呲着一口整齐的大白牙问:“哥们儿帅吗?”
栾树怔了两秒,点点头:“帅。”
寂星湖得意地笑:“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
栾树像个复读机:“干什么?”
寂星湖掷地有声地说:“谈!恋!爱!”
好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来,栾树瞬间透心凉,不过他一向的表情就是没表情,所以脸上并没显露什么异样。
寂星湖接着说:“一直被祝贺和孟醒喂狗粮,现在我终于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开学之后的第一要务,就是找个漂亮妹子谈恋爱!”
栾树没搭腔,沉默地往停车的地方走。
寂星湖跟在他屁股后头唱起歌来:“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运草,串一个同心圆,让所有期待未来的呼唤,趁青春做个伴……”
每一句歌词都像一把刀子,嗖嗖地栾树的心上戳。
他隐忍着,克制着,不让自己发火。
可是,当他发现小电驴爆胎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栾树转瞬就平静下来:“你去对面的麦当劳等我,我去修车,修好了回来接你。”
寂星湖那股子兴奋劲儿差不多也过去了,他说:“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丢下一句“不用”,栾树推着车走了,寂星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穿过马路去了麦当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