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倚风:“……”
鹿丘是哪里?
云门主淡定打开折扇, 吩咐, 说来听听。
话匣子一打开, 再想关上可就难了。小huáng憋了一路,难得找到机会,说得那叫一个滔滔不绝、眉飞色舞!而且他默认自己知道的,云门主定然也知道, 所以经常会省略一些自认为“不必细说”的情节, 导致云倚风听得相当云里雾里, 很不理解为何萧王殿下上一刻还深陷敌营,话锋一转却又出现在了王城中,但问是不能问的,只好继续云淡风轻地坐着,任风chuī起雪白衣摆,主要靠仙气取胜。
一个时辰后, 闻讯而来的萧王殿下,把小huáng赶回了军营里。
云倚风道:“原来王爷还曾孤身杀过敌营数百人。”
季燕然答:“五六年前的事情了。”
云门主越发心情复杂了,因为若对方回一句“话本上胡编乱造的”,好像还能找个借口,现在看来,却是真有此事,而自己竟对如此骁勇战绩一无所知,连小huáng都不如?
季燕然将他的手攥在掌心,笑着说:“若不高兴,那我告诉你一些huáng庆不知道的?”
云倚风果然很有兴趣:“什么?”
季燕然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云门主表情一僵,抬脚刚欲踹人,却反被拦腰拖住,带着在空中飞身一掠,稳稳落在了二层。昨晚胡闹出的腰酸背疼还没缓好,云倚风落地时腿脚一软,整个人都扑进他怀中,慌得守卫赶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以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季燕然惊奇:“云儿如此主动?”
云倚风扯住他的衣领,将人拽进房中。
下午的时候,全军营都知道了,因为小huáng拉着云门主说了一个时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吧,反正云门主听完之后,当场就拉着萧王殿下进了卧房,直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huáng庆百口莫辩,怎么自己就成祸水了呢,刚开始还试图解释,后来发现这群孙子压根就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纯粹就是来起哄拱火的,便吊着一条胳膊,单手举刀去杀人灭口。练武场上你追我赶,笑闹声几乎掀翻了天,总算冲淡了连日来的沉闷气氛。huáng庆被人架在空中,正在龇牙咧嘴喊疼,突然就见一匹骏马正自远方疾驰而来,似一把流箭穿破空气,向着城门的方向冲去。
那是西北黑蛟营的人。
……
客栈里,云倚风正趴在chuáng上,一身雪衣似霜花散开,锦带勾勒出一把细瘦腰肢。萧王殿下打着“我帮你揉一揉”的旗号,结果还没按两下,就如压顶泰山般倒在他身上,用下巴抵住那光洁肩头,耍赖道:“云儿今天太香,熏得我头疼,歇会儿。”
云倚风懒洋洋应了一声,没说话,只握住他四处捣乱的手,拉到眼前一根一根捏着指头。时间就这么被慢慢消磨,窗外的日头也逐渐西斜,斑驳影子落在两人身上,将秋日里的最后一点蝉鸣雀吟与这温情脉脉的画面,轻柔地收拢到了一处。
季燕然细细吻过他的颈背,触感苏痒,云倚风笑着躲到一边,不小心将chuáng帐轻纱也压下大半,覆出眼前一片朦胧。季燕然捏起他的下巴,正欲俯身凑近,院中却传来一声:“报——”
缱绻暧昧的气氛dàng然无存,云倚风推开身上人,匆匆整了整衣服,问:“是林子里有了动静?”
季燕然站在窗前看了一眼:“是西北来人。”
西北来人,还如此行色匆匆,八成是林影已查出了“兹决”的下落。两人到前厅一看,果不其然,除了林影手下的副官外,还有另一名中年男子也来了,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穿一身普通的灰袍,身上有一股明显在军营中摸爬出来的兵戎气。
见到季燕然,中年男子正欲跪地行礼,却被阻止:“阁下看起来似有腿疾,还是坐着吧,不必多礼。”
林影的副官名叫松涛,出了名的心细如发,这回也是靠着他在西北各处寻访,方才找到了那遗落在大漠中“兹决”的主人,也就是面前这位中年男子,名叫黎福,是当年玄翼军的旧部,甚至还是卢广原的同乡。
在林影与松涛初寻上门时,黎福其实是不愿重提旧事的,最后之所以改变主意,全是因为听说了西南现状,听说了野马部族正在打着“替卢将军讨回公道”的旗号兴风作làng,意图搅出满大梁的血雨腥风,这才松了口,答应随松涛一起南下,将昔年旧事说个清楚。
“我在西北隐姓埋名多年,也时常听到黑蛟营的骁勇战绩,比起当年的玄翼军来,尤胜三分。”黎福钦佩道,“倘若大将军泉下有知,应当也能放心地将这河山与万民,jiāo到王爷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