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倚风道:“看来那位江五爷,已经认定了王爷与江大哥是一伙。”
“这次的确是我们不义在先。”季燕然叹气,“但皇命在上,也只有先查明往事,再做定夺了。”
当然,为了表示歉意,不管有没有用吧,云倚风还是jīng心挑选了许多礼物,亲自前往苍松堂“探病”。江南震卧chuáng不见客,连帐子都没掀起来,只有夫人不咸不淡应了两句,连一杯隔夜茶水都没奉上,就吩咐管家将人“请”出了大门。
身后一片疯狂狗叫。
云门主淡定地加快了脚步。
再往前走,就是梧桐苑,江凌晨的居所。
院中一片刀枪相撞之声,少年手持白鹭剑,正在与家中武师过招。他年纪虽小,出招时却已有了几分咄咄bī人的凌厉模样,于屋顶横手扫退数十人后,心中暗自得意,刚欲收招落地,余光却瞥见云倚风正站在门口,笑着看自己。
一群小丫鬟挤在屋檐下,方才还使劲挥舞着帕子给九少爷鼓掌呢,现在却都将目光投向了别处,脸红心跳,你推推我,我推推你。
江凌晨冷哼一声,手中寒光一闪,竟是直直向着云倚风的胸口刺去。
“啊!”院里一片惊呼。
“少爷万万不可!”武师也大惊失色。
云倚风脚下一闪,雪白衣摆自他身侧堪堪擦过,单手顺势往少年肩头一敲,江凌晨只觉手臂一麻,不由自主便踉跄两步,剑也“当啷”掉落在地。
……
武师与小丫鬟们见势不妙,赶紧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见少爷láng狈落败,各自悄咪咪溜走了。
院中寂静,云倚风弯腰将剑捡起来:“九少爷若想学,方才那招叫‘青云羡鸟’。”
“你是来找三哥的?”江凌晨合剑回鞘,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我是来探望江五爷的。”云倚风和气答曰,“听说他病了。”
江凌晨与他对视,显然对风雨门的无耻程度又有了全新了解,五叔为什么病的,你与萧王心里不清楚吗,居然还大言不惭跑来“探望”?不过话说回来,鉴于自己与三哥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与五叔又并没有什么深厚感情,所以他还是颇为感谢这份“无耻”的,连带着也原谅了方才那一敲,并且决定大发慈悲,接受对方的示好:“青云羡鸟,是风雨门的轻功吗?”
“嗯。”云倚风笑笑,“不过先前我请三少爷帮忙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那把琴吗?”江凌晨道,“我已经问过了,家中没几位老人知道,只有雅乐居的管事嬷嬷,还能勉qiáng记得一些事。”
据嬷嬷所言,那把琴不是从外头买来的,而是许多年前,有位客人遗落在客房中的。负责清扫的杂役便将其抬到了雅乐居暂放,没曾想,一放就是十几二十年。
“哪一年,客人是谁,还能问到吗?”
“那当然,我是什么人。”江凌晨看着他,目光上下一扫,“你好像很关心这件事?”
云倚风眉头一挑:“所以呢,你要趁机同我谈条件?”
江小九伸手:“先将解药给我!”
“不行,现在江家正处在风口làng尖 ,出不得半分乱子,而你已经闯过一次祸。”云倚风摇头,“休想拿此事做jiāo易。”
江凌晨qiáng硬:“那我就什么都不说。”
“不试着换个条件吗?”云倚风提醒他,“比如说,这天下有多少武功秘籍,一半都曾落入过风雨门手中,而我为防万一,在jiāo出原本之前,都会细细拓印一遍。”
江凌晨:“……”
云倚风又说:“当然了,若九少爷对武功秘籍没兴趣,那还有藏宝图,还有稀世名画,还有啊,将来待你长大了,有心上人了,风雨门还能帮忙去打听打听,漂亮姐姐最喜欢用哪家铺子的珍珠粉、胭脂膏,包你事半功倍,马到功成!”
江凌晨这回学聪明了:“你先立个字据。”
云倚风笑容和蔼:“立漂亮姐姐?”
江凌晨怒曰:“立武功秘籍!”
风雨门门主毫不吝啬,大笔一挥,写下,今欠江门九少武林秘籍十余本。
又补一句,胭脂水粉一整套。
江凌晨命令:“重写!”
“重写什么,等你长大之后,还不知要如何感谢我。”云倚风将欠条叠好塞入他袖中,“说吧,那琴究竟是怎么回事?”
“嬷嬷记不清是哪一年了,也不知道是谁请来的客人,只依稀记得,应当是十几年前的一个秋天吧。”江凌晨不甘不愿,“琴的主人去过雅乐居一次,她不算年轻,却极有气质,终日以轻纱覆面,哦对了,身边还带有一名婢女,两人年纪相仿,曾经发生过一次争吵。”
声音很低的争吵,更像是在相互劝服对方,只有其中一人在激动时,稍稍拔高语调嚷了一句,我为何要对得起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