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好的,还是您考虑得周到。”
编造完情况,病房里的医护人员又呼啦散开涌了出去。
傅岳庭躺在病床上,看了秦砚一眼,不知道他有没有相信这个说辞。
秦砚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只在护士推着轮椅进门后, 才接过它走到病床旁:“这样也好, 免得麻烦。”
傅岳庭刚坐起身,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轮椅,再看向秦砚, 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有了轮椅。
就不需要扶。
不需要扶,那他该怎么趁机亲近秦砚?
傅岳庭沉声做最后挣扎:“我不喜欢坐轮椅。”
秦砚把这当成一句埋怨:“忍一忍,你伤的是腿,坐轮椅更安全。”
话落想到刚才的意外,他索性上前一步,弯腰揽在傅岳庭腰间:“抱住我。”
熟悉的体温突然包裹下来,傅岳庭还没反应过来,就依言照做,抬手按住秦砚的肩膀。
下一秒,他只感到腰间一紧,身体几乎腾空,被秦砚半扶半抱着直接下了床,再回过神,他已经站在轮椅前,只剩坐下这一个选项。
“注意右脚。”
腰间的手,耳侧的呼吸,灼热的体温,和坚实的心跳……
和秦砚有关的一切都在无限放大,傅岳庭此时最不在意的,就是这只脚。
他下意识按在秦砚的手上,却又立刻触电似的弹开,才僵着手臂矮身按在轮椅扶手,缓缓坐下。
秦砚推着他走到卫生间,洗漱过后再推回来,果然轻松许多。
这种轻松让傅岳庭的脸色黑得像碳。
但他向来面无表情,秦砚没去观察他神情的细微变化,把他扶上床后,就拉开小桌板,摆好院方精心搭配的早餐:“吃饭吧。”
傅岳庭接过递来的筷子,看到秦砚转身,脱口而出:“你去哪?”
秦砚举起手里的餐盒示意:“我去那边吃。”
他指的是沙发的方向。
傅岳庭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好像不经意地说:“这里位置足够了,没必要多跑一趟。”
接着往病床一侧让了让,空出另一侧让秦砚坐下。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秦砚没有推脱,直接侧身坐在了床沿。
傅岳庭泛白的指尖才缓缓恢复血色。
秦砚就近在眼前,他们坐在同一方天地,即便没人说话,也是一种让他追求许久的平静。
只是,这份平静很快就被门口传来的一阵敲门声打破。
傅岳庭抬眼看过去,眉心微蹙一瞬。
来人已经开口:“岳庭,你的伤怎么样?”
听到这道声音,秦砚还没回头,就已经知道来人的身份。
傅辉,傅博宏的三儿子,也就是傅岳庭的三叔。
之前在傅宅时,秦砚无意间听到过他和他妻子的谈话,对他的声音还算熟悉。
傅辉边进门边说:“昨晚就听说了你住院的消息,只是想到时间太晚,就没有过来打扰你,你可不要怪小叔啊。”
走近病房,他才发现门内不止傅岳庭一个人。
看到秦砚,傅辉脸上笑容不变,只是多了一分真心实意的惊讶:“秦总还没回去休息?”
秦砚心中微动。
傅辉进门就点明昨晚已经知道了傅岳庭住院的消息,现在见到他,惊讶的不是他也在场,而是他还没走。
从这几句话里透出的信息来看,好像关心的意味太少,只让人听得出他消息灵通,很值得玩味。
傅辉笑道:“看来老爷子说得很对,秦总和岳庭,关系的确很好。”
秦砚不置可否,见他绝口不提傅博宏之前特意纠正的称呼,也从善如流:“傅先生早。”
傅辉又笑了两声:“秦总早。”
说完看向傅岳庭,见他腿伤这么严重,叹道,“太不小心了,要是被老爷子知道,一定心疼死了。”
傅岳庭神情淡淡:“有劳小叔挂心。”
傅辉把怀里的花放在床头:“还在吃饭?”
他在国外待了二十多年,言行举止都带着一股上流绅士的派头,因为说话时肢体语言和表情比较丰富,还有一种流于表面的浮夸,让人看不出虚实,也看不透情绪。
秦砚没有旁听两人的对话,在傅辉走进病房后,就对傅岳庭颔首示意,转身去了休息厅。
他在这段时间给辛曼打了一通电话,让她酌情安排这两天的行程,一切事务转成线上处理,再简单聊过几句后,他挂断通话,看向傅岳庭的方向。
两人还没聊完。
看傅辉的表情,似乎还相谈甚欢。
秦砚想到宋景明提起过的,傅辉如今撒手海外公司不管,堂而皇之进了傅氏,其实不难猜出他有什么目的。
再加上另外两家,傅岳庭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虎狼环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