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明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不要本末倒置。”
宋景明还是沉默。
秦砚说:“回公司再聊。”
宋景明“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秦砚收回手机,正要往回走,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说话声。
女声说:“你说,大哥突然让英杰进公司是什么意思?”
男声说:“你觉得呢?”
女声说:“老爷子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公司,不都想分一杯羹?”
男声说:“爸从小就看重岳庭,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
听到这里,秦砚脚步微顿,侧身退进一旁的艺术墙后,避开了两人,等到说话声渐行渐远,才走出阴影。
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他眸底渐沉。
傅氏的继承人是早年就定下的,况且在傅博宏病退之前,集团事务大部分就已经交由傅岳庭处理,他雷厉风行,大刀阔斧,以十分强势的姿态斩平一切盘根错节,还有余力向外扩张,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接班人。
从没有人质疑过傅岳庭的能力,但很多人大部分时候都记不起,除了傅岳庭,傅家还有大大小小十几口,按理来说都有继承权,谁能保证心里就没有点自己的想法。
现在傅博宏病情加重,连远在国外的傅辉一家都赶了回来,听他话里的意思,这一潭湖水,恐怕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想起之前傅博宏抢救回来后,傅岳庭脸上似有若无的疲惫,秦砚在原地顿了顿,才转过身。
公司改革,生意往来,或许对傅岳庭来说,都比家庭纷争这个难题更容易解决。
不过,他只是傅家半个客人,这些还轮不到他插手指摘。
回到客厅后,秦砚直接向傅博宏请辞。
傅博宏还没说话,傅岳庭已经起身,他早等着这句话似的:“我和你顺路,正好送你。”
秦砚说:“你身体不舒服,不再多休息一会?”
傅岳庭系上纽扣:“我吃了止痛药。”
秦砚看了看他。
短短一通电话的功夫,刚才连走路都站不稳的他确实恢复了健康,说话都中气十足。
医学奇迹。
秦砚本想问他吃的是什么药,说不定治失眠引起的头疼也有奇效。
但傅岳庭没给他这个机会:“走吧,车已经备好了。”
秦砚只好对傅博宏几人打过招呼,和他一起走向门外。
傅岳庭的座驾果然就停在门口。
见到两人出来,司机忙打开车门。
上车后,傅岳庭对司机说:“先去秦总的公司。”
“好的。”
等到汽车缓缓向前滑行,车厢内的安静又被傅岳庭打破。
傅岳庭说:“昨晚……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秦砚转脸看他。
傅岳庭正抿着唇,以往看起来冷硬的侧脸,今天似乎有所不同。
原来不生气的时候,也是一样的表情。
秦砚心中莫名划过这个念头,又笑道:“没关系。说起来也怪我,事先不知道傅总的酒量,我不该劝你喝酒。”
傅岳庭说:“不是你的错。”
是他的错。
他只是,对秦砚说不出拒绝。
他也转脸看向秦砚,沉声说:“无论如何,我昨晚不该那样对你。我会补偿你的。”
汽车猛地一晃。
顶着傅岳庭的视线,被动偷听的司机后脑勺发凉,不敢出声,只好装死。
所幸秦砚的笑声转移了老板的视线,让他躲过一劫。
“一件小事而已,傅总没必要放在心上。”
一件小事。
傅岳庭下颚冷硬。
他看向窗外:“对秦总只是小事,对我来说不是。”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始乱终弃!
虐恋情深!
这是活生生的豪门狗血电视剧啊!
司机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向秦砚,试图加深对另一位男主角的印象。
结果一眼对上傅岳庭冷厉的点漆星眸,险些把魂吓飞。
他赶紧收回视线,狂跳的心脏让他直翻白眼,只差一点就可以当场晕厥。
汽车左右摇摆,s型曲线稍微有些猖狂。
傅岳庭微蹙着眉:“怎么回事?”
司机怕得要死,担心被炒,张口就来:“对不起是我的错这次是个意外我以后一定注意不给傅总添麻烦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会再犯!”
一句话中间连半个停顿都没有,听得足以叫人窒息。
这么害怕?
看来傅岳庭平时的确御下有方。
秦砚深深看了傅岳庭一眼。
傅岳庭:“……”
他看向司机,嗓音愈发冰冷,“开车。”
司机被他看得眼皮一跳。
不对啊,以前老板没有这么难说话的,今天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