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岳庭扫过他身上的西装,才问:“护士说你想探望祖父,我来带你过去。”
秦砚才抬脚走过去,和他并肩往门外走去:“傅总怎么还亲自跑这一趟。”
傅岳庭目不斜视:“闲着也是闲着。”
秦砚转脸看他。
分开不久,傅岳庭看来已经重新打理过。
湿透的头发已经干爽,身上的衣服索性换了一套,难得一见的少许狼狈被他清除得干干净净。
面前又是冷静强势的傅氏当家人,全然看不出丝毫异常。
只是不知道,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傅岳庭慌忙到连身后的雨伞都等不及。
而在沉入思绪时。
他没注意到,身旁傅岳庭两侧的手正缓缓收紧,削薄的唇也几乎抿成一线。
再往前两步。
等在病房门口的助理迎了上来。
“傅总。秦总。”
傅岳庭终于开口:“你在看什么?”
秦砚才回神。
他收回视线:“抱歉,我在想旁的事。”
傅岳庭握紧的五指松紧一次,才沉声说:“我还以为我脸上长了什么东西,让秦总这么关注。”
听他的语气,秦砚以为他不太高兴:“是我的错。”
闻言,傅岳庭又抿起薄唇。
直等到秦砚走进病房,他在门边抬指拦下助理。
助理一脸茫然:“傅总?”
傅岳庭眉心微拢,问道:“我刚才开的玩笑,不够好笑吗?”
助理:“……”
您开玩笑了吗?
哪一句啊?
您开玩笑的吧……
第13章 傅岳庭开的,是哪个世界……
“说话。”
见助理欲言又止,秦砚又已经进了病房,傅岳庭耐心告罄。
助理这次的回答异常迅速:“好笑!特别好笑!”
傅岳庭看他一眼:“好笑在哪里?”
助理:“……”
他只想拍个马屁而已。
有必要被这么为难吗?
“算了。”
所幸傅岳庭等不及他说话,已经随着秦砚一起走到病床前。
傅博宏正躺在病床上。
见三人前后走近,他笑了笑,先打招呼:“你就是岳庭说的秦砚吧?你好,不要怪我这个老头子见客的样子不体面,实在是力不从心啦。”
说完,作势起身。
周围没人,秦砚上前两步,扶他靠坐在床头:“是我该请您不要怪我冒昧打扰才对。”
傅博宏在动作间打量着他。
坐好后,又笑说:“有人能来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秦砚再把滑落的毛毯帮他盖好。
因为久病,傅博宏体型瘦削,嘴唇也泛着青紫,倒没有太多老态。
毕竟曾是亲手建立起傅氏集团的人。
他的五官和傅岳庭有五六分相似,但不同于傅岳庭的冷厉强势,他的眼神里带着时光沉淀后的浑浊,笑容看似和善,面上仍然掩盖不住年轻时的雷厉风行。
看着秦砚退后半步站定,他攥着搭在腰腹的毛毯,转而说:“我听说过你。你之前让岳庭输得屁滚尿流,是不是?”
话落爽朗大笑两声。
秦砚心念微转。
老爷子同意见他,又提起这件事,难道是为了兴师问罪?
“老先生说笑了,如果早知道傅总有心涉猎,我一定不会下手。就是希望傅总不要怪我横插一脚。”
傅岳庭往前一步:“我——”
傅博宏的声音却同时响起:“这是哪儿的话,你应该多下手,让岳庭多摔几个跟头,他才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
秦砚不动声色将两人的神情收入眼底。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警告?
然而紧接着,傅博宏又慨叹一声:“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岳庭从小就喜欢独来独往,有时候连我都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现在看到他有你这个朋友,我也算放心了。”
秦砚怔了怔。
朋友?
老爷子是不是搞错了。
他看向傅岳庭。
后者却还是抿唇看着傅博宏,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这句话的用词有什么不对。
巧在这时门外涌进一批人来,打断了这次简短的对话。
当先的医生看到门内的秦砚和傅岳庭,愣了愣才说:“抱歉,傅总,打扰了,我们要先送傅先生去检查。”
傅岳庭微一颔首,和秦砚一起走到门边。
“对了。”
被推走前,傅博宏突然想起什么,示意医生稍等,对秦砚说,“下个月,家里人想给我办一场生日宴,不知道秦先生到时候有没有空闲?”
傅氏举办的寿宴。
这无疑是许多人削尖了脑袋都挤不进去的场合。
尽管还不清楚老爷子到底是想做什么,但以傅岳庭的个性,想必也不会在寿宴当场给他难堪。
秦砚暂且按下心底的疑虑,笑道:“您叫我秦砚就好,下个月我一定准时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