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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司大人,我可以!+番外(456)

王家主就叹道:“早知卫氏还能峰回路转,当时便是拼上这把老骨头也得跟皇帝周旋着。这可好,王家退婚那会儿被指不仁不义,这会儿还要承受锦衣侯的报复。那卫昭只要动动手指,连皇权都能颠覆了!惹上这活祖宗,可真真是愁死我喽。”

“但卫家不会反。”幕僚倾身过去:“卫昭为卫氏正名,也必将受名声所累。如今文人士族支持卫昭,无非是被卫氏忠魂所染。可若卫氏弄权祸乱江山呢?”

王家主眯眼道:“这怎么说?”

幕僚笑眯眯的捋了捋胡子:“太子李霐虽势力不足,但其人宽厚有德行,在民间也颇受文人推崇。一个是权臣,一个是东宫正统。无论卫氏有多忠肝义胆,但不要忘了,这天下终究还是李家的天下。”

这时幕僚便出了个主意:“老爷,卫昭自摄政以来,排除异己,手段残酷。如今太子年轻,皇帝病重,锦衣侯手握重兵,把持朝纲,众臣敢怒不敢言。长此以往,必生祸端啊。”

王家主‘嘶’了一声,蓦地瞪大双眼,不住的拍打着手掌:“好,好办法啊!”

隆冬时节,寒风凛冽。

崔家谋反案所涉一应官员该问斩的问斩,该流放的流放。京中一下子就沉寂了不少。

将至新年,城内复又热闹起来。只是各家府上却并没有感受到新年的气氛,反而多了几分压抑和拘束。崔奉那具风干的人骨还在城墙上悬着,像是在告诫这些人,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

卫昭将卫老太君抄写的佛经送去护国寺交给了无明小和尚。

无明笑着说:“了然方丈闭关去了,这佛经我会好生供奉的。”

卫昭淡淡点头:“有劳无明师父了。哦,高海公公可在寺中?”

无明道:“本寺没有高海,只有刚入门的无相。卫施主要见见么?”

卫昭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既已是方外之人,见或不见也无甚必要了。如今寺中是谁掌事?”

无明搓着冻僵的手道:“是了因大师,他此时正在前殿呢。今儿天寒,寺里人少,卫施主可要去上柱香?”

“自然是要的。”

无明便要在前头带路。

卫昭却道:“你且去忙吧,我常来护国寺,认得路的。”

无明呵了呵手,笑道:“那,那卫施主慢走。”

卫昭应了一声,又道:“去后殿诵经吧,免得回去禅房又要被你那些师兄们使唤。”

无明憨憨的笑了笑。走出很远,他忽然转头冲卫昭道:“卫施主,您是有大福报的人。心中所想,势必如愿。”说完便抱着佛经跑开了。

卫昭转身看着他单薄的背影,嘴角忽地绽出一抹笑意。

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不一会儿,甬道上便铺了一层白霜。他在雪中缓步前行,听着寺中荡涤人心的钟声。

了因见他上了香,又捐了香火,笑着上前道:“卫老太君和卫皇后都是笃信佛法之人,慈悲为怀。了然方丈常与老太君探讨佛理,受益匪浅。卫侯爷亦常来护国寺中,想必于佛理上也有独到见解。不知可否请卫侯爷论上一论。”

卫昭仰头看着殿内金身法相,语音清冷道:“无需论了,你已经输了。”

了因脸色微变:“贫僧愚钝。”

卫昭毫不留情的点头道:“你的确愚钝。佛家众生平等,在佛祖面前,我只是信徒。而你以卫侯爷这俗家名号称呼我,说明你并未将我看做佛的弟子。也说明你六根不净,贪恋凡尘。”

这话便有些狠了,了因脸色涨红。

他有些愠怒,道:“尝闻卫施主幼时便有善心,怜惜弱小,便是一只蚂蚁也舍不得伤害。如今竟成了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如此还以佛家信徒自居,未免污了佛祖耳目。”

卫昭讥笑:“犯错自然要受罚,如若犯了错便来念一本向善经,那还要律法何用?”

了因道:“人死罪孽消,卫施主却要牵连无辜,甚至连一副尸骨都不放过,未免残忍。当今以仁义治天下,而我盛京城墙上却悬一副尸骨,实在有违道义。若上行下效,百姓都变得同卫施主一样残暴不堪,那才是国家的灾难。善恶报应,祸福相承。卫施主这样做,难道不怕夜里不得安眠么。”

他叹了口气:“卫施主是有佛心之人,何不慈悲为怀,放过无辜之人,也放过卫施主自己呢。”

“无辜?”他走过空寂的大殿,在廊下驻足。指着飘飘洒洒的雪花说:“今冬极寒,盛京周边不少村落都有冻死之人。大雪将房屋压倒,百姓没有了家园。你告诉我,这漫天大雪,哪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是他们的推波助澜、视而不见、落井下石、漠不关心还有所谓的明哲保身,才让当权者为所欲为!比起那些侵占良田,鱼肉百姓的贵族世家,我卫氏不侵民分毫,我卫家军保家卫国,战死疆场亦无怨无悔。这不是慈悲么?我以慈悲待人,谁以慈悲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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