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之所以擅自替曹英走动就是因为他看得出卫淑华心里对他是有几分心动的。
他还要再说,卫淑华却突然扭过头来,眸中适才的柔软已然褪去,爬上一丝冷清和黯然。这是卫昭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她说:“阿昭,我克夫。”
卫昭当即气的大跳:“放他娘的狗屁,什么克夫不克夫的,那都是外头瞎造谣,二姐以前不也是不信的么。”
他撸起袖子掰着手指头道:“先说头一个姓方的,他夜里贪黑读书,读的头晕脑胀,是自己不小心撞到桌角死了的。事后不是也查了么,这姓方的本来就体弱,家里又逼着科考……再说后来那姓付的,这人身体倒是棒,奈何是个暴脾气的,他跟人打群架被削了脑袋死了,那是他自找的。还有姓吴的……”
卫昭就一个一个数了过去,卫淑华却一直垂眸不语。
卫淑华虽是庶出,但也是镇国侯府的庶女。嫁去高门大户做宗妇是没有资格,可往下找找那些小官之家,人家是巴不得娶回去供起来呢。卫老太君疼孩子,有卫淑宁在前,到卫淑华的时候就不愿委屈了孙女,卯着劲儿的选了几个家世简单的,进门没那么多糟心事儿的。
谁承想这几个人竟像商量好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出事,于是关于她克夫的谣言就传了出来。当时卫淑华是嗤之以鼻的,卫昭更是觉得这几家人不实诚。
可现在她居然说自己克夫!
卫昭对上卫淑华那双眼,突然就明白过来了。
“你在意这个!”卫昭甩甩头,道:“不是不是,我是说你其实是在意曹大哥的!”
是了,凡事一旦涉及到喜欢的人,哪怕一丁点儿的风险都不愿意去冒。
卫昭是一阵激动,又一阵酸涩。
他说:“曹大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可她对你一如既往,可见他是不在意的。”
他见卫淑华没言语,又道:“再说,除了姓方的和姓付的,剩下两个跟你订过亲的不是没死嘛。”
没死但也残了。
卫淑华幽幽瞪他一眼:“你这是安慰我呢还是戳我肺管子呢?”
卫昭挠了挠鼻头儿。他觉得曹英如果知道二姐的心结是这个,应该会想到办法开解的吧。
嗯,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儿,他还是不掺和了,没看他二姐要发飙了么。
卫昭呲溜一下滑下栏杆,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远处刚走到水榭边上的韩崇良见卫淑华浑身是刺,转身就走。
谁知卫远突然惊呼一声,指着对面道:“呀,三叔怎么跑啦!”
卫淑华闻声眯眼看过去,倏地瞪大眼睛,足尖一点,一个蜻蜓点水越过水面,干净利落的落在地上,长剑横档胸前,下巴微抬,道:“小良子,比试比试。”
韩崇良:我现在走还来得及么……
被卫淑华狠虐了一顿,韩崇良郁闷的不行,愣是厚着脸皮在归云院蹭了一顿饭。
好像跟肉有仇一样,恨恨的咬的一口,道:“阿昭,你今儿怎么惹你二姐了。嚯,好家伙,拿剑砍我跟砍大白菜似的,我都告饶了,她还不放手。撵着我绕你们家那大湖跑了二十八圈才算完。不行不行,我这是替你受过,你得匀我两坛果子酒。”
卫昭一把抱住酒坛子:“可美死你了,谁让你乱窜的。你自己撞我二姐剑尖上,赖我做什么。”
韩崇良忿忿:“真不够朋友!”
卫昭瞥了眼韩崇良有些淤青的眼睛,心虚的抠了下桌子,把怀里的半坛子酒往前推了推:“呐,就这些了。剩下的是留给长孙大人的。”
韩崇良更加悲愤了:“见色忘友!”
说完赶忙把酒坛子抢了过去,生怕卫昭反悔似的。
“话说你最近这么闲的么?怎么三天两头就往我家跑,都不用练兵的?”
说起这个韩崇良更郁闷了。
“东大营的兵马练不练不也就那样么。眼下皇上要打渭南,满朝文武都顾着征南军,哪有空搭理我们啊。”
他愁闷的替自己倒了杯酒,一仰头灌了下去,清甜的馨香在口中弥漫开。虽不是什么烈酒,但心中愁苦,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韩崇良脸颊微醺,撑着下巴看着卫昭叹气道:“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像我爹一样披挂上阵,驰骋沙场,做镇守一方的大将军。”
四纨绔中韩崇良是性子最活泼的一个,但卫昭知道他心中一直有个心结。
他们这些将门子看似风光,也不过是表面上而已,其实在武将镇守边关期间他们是不可擅自出京的,除非有皇帝的旨意。
齐武帝建立齐国也算是造了楚国的反得了皇位,且他登位时便有北燕,南梁,东越三国虎视眈眈。在此之前,三国都是楚国的国土,那时也不分什么燕人,梁人,越人,齐人。大家都是楚人。甚至当年的齐国公和武帝部下也有许多人祖籍都在三国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