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远依偎在卫昭怀里,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吸了吸鼻子,歪头想想,也点了点头,弱弱说道:“好像是。”
那天看的最清楚的是章苑,卫远只是远远瞥了眼,加上刚才有些吓着了,一时倒没想那么多。
长孙恪看了眼前方郁郁葱葱的树林,道:“我去看看。”
卫昭下意识的抬步要跟上去,忽地想起几个小的,便收回长腿,朝长孙恪点点头:“我们回到休息处等你。”
小楼焦急的等在席间,见一群人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抚了抚胸膛:“可吓死小的了,小少爷没事儿吧。”
卫远已经靠在卫昭怀里睡着了,卫昭不由得放低了声音:“没什么,你把这里收拾收拾,等长孙大人回来我们就下山。”
卫昭在大石块上坐下,将卫远放在腿上,头搭在他手臂上,轻轻摇晃着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卫远紧蹙的小眉头渐渐平缓下来。
傅先生也在一旁安抚卫通,卫通到底胆子大些,虽后知后觉的有些害怕,缓过来了也就好了。
卫遥有些内疚:“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章苑道:“你们仨都不回来,万一坏人把你们拐跑了怎么跑。”
卫遥就攥起拳头:“我和通哥会武的。”
傅先生捋捋胡子道:“你们这样安排也不能说不对,但你们太小了,凡事还当考虑自身安危才是。”
卫遥垂下头:“我们知道了,先生。下次碰到这样的事,我们一定躲的远远的。”他担忧的看了眼在卫昭怀里睡着的卫远:“远堂弟会不会有事啊?”
傅先生也不由浮起一丝忧虑,但还是安慰道:“长孙大人给了药,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等了许久不见长孙恪回来,卫昭低头看了看卫远,见他不舒服的哼了哼,小脸上泛起些微潮红。不由心急起来。他对小楼说:“你留在这里等长孙大人。东西先放着,回头我叫府上小厮来接应你。”
小楼将坐席,茶具等聚拢在一堆,闻言点头应是。
卫昭一回到府里就叫林老大夫来看卫远,他直接将人抱到归云院,并未惊动西院的秦芜和卫老太君。
林老大夫看过后,道:“山风阴凉,小少爷年幼,又受了惊悸,这会儿已有些发热。好在事先服了压惊的药丸,只要发汗退了烧就没事儿了。”
说着开了方子叫小药童去煎药:“傍晚时将人叫醒,先喂点粥再服药,要注意不叫他踢被子,万不能再受凉了。”
卫昭一一记下。
姜氏见他眉宇间仍有焦急之色,忙道:“小孩子最易受惊,只要照顾好了,睡上一觉便恢复了。”
林老大夫也道:“姜嬷嬷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小少爷有她照顾,少爷安心便是。”
卫昭胡乱的点点头,看了眼偏西的日头,心说长孙恪怎么还没回来。
直到天黑了下来,卫昭方才听着外头动静。
长孙恪一身风霜的从外头回来,正对上卫昭急切的双眼。他就笑了一下。
卫昭忙问:“你怎去了这么久!”
长孙恪道:“树林往前是处断崖,我在悬崖边的树枝儿上找到一块被刮掉的布条。崖边有些凌乱,当是有人在那处起过争执。我沿着那处一路向下,从一个陡坡下到悬崖底下,果然在下面发现一个人。”
卫昭一惊:“死了?”
“那悬崖不低,又多是嶙峋乱石,那人身上多处被凸起尖锐的石头刺破,落地无遮挡,直接摔破了肝脏。我下去时人已经死透了。”
“那人你怎么处理了?”卫昭边说便给他倒了杯茶。
长孙恪润了润喉,继续说道:“悬崖底下是个小村子,我故意引了几个人过去,有人见到死人,便去衙门报了案。我等到官差过去方才回来的。”
卫昭唏嘘一声,又将几个孩子所见告诉了长孙恪,分析道:“我觉得这一定是场谋杀,你说会不会跟那人买的药有关。”
长孙恪也拧了拧眉:“那得找到证据将两件事联系起来才好调查。而且这案子归了顺天府,我们总不好跟顺天府明抢。再说,这案子跟咱们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
卫昭一想也是。“反正我们也替死者报了案了。”
他见天晚了,叫厨房送了些吃的过来,道:“你也甭折腾了,吃了饭就留在我这儿吧。”
长孙恪当然不会拒绝。
卫昭撑着下巴看他吃饭,总觉得好像自己忘了点什么事儿。
还在深夜山林里凄凄寒风中苦等长孙恪的小楼:……
吃过饭,长孙恪和卫昭在院子里散步消食,隐隐听见从房间里传来柔软婉转的曲子,长孙恪不由停下脚步。
卫昭扭头看他:“怎么了?”
昏暗的月光下,长孙恪的目光褪去了往日的清冷,反而添上一抹柔和。他说:“我很小的时候一直在幻想着有一天母亲会抱着我,哼唱着好听的曲子哄我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