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卫老太君的手,那双手枯瘦却依旧温暖:“祖母,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不要顾虑淑宁……”
卫老太君轻柔的抚摸长孙女的头,一脸慈爱:“宁儿啊,你是我卫家的闺女,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卫家的闺女。不要胡思乱想,仔细伤了身体。”
卫淑宁瞬间红了眼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她趴在卫老太君怀里痛哭,像是要将这十几年的压抑全都释放出来。
卫老太君轻拍她瘦弱的脊背:“哭吧,有什么委屈痛快的哭一场,在祖母这儿不用端着,不用压着。哭过以后不要忘了,别人若欺负到头上,不必忍着,不用顾念什么,更不要去作践自己。你是镇国侯府嫡长女,是我卫家捧在手心的明珠。”
卫淑宁满面泪痕:“祖母,是我错了,但以后不会再错下去了。”
卫老太君欣慰的点点头:“宁儿终于想明白了。你并不亏欠谁,是李家欠了你。”
卫昭有些心不在焉。长孙恪瞥了他好几眼他都没有察觉。待回过神儿来,已经到护国寺了。
卫昭有些心虚的朝长孙恪笑了笑:“这么快就到了啊。”
长孙恪率先跳下车,搬了车凳过来,意有所指道:“我倒觉得比往日慢了许多。”
卫昭更心虚了。不过长孙恪似乎没有要追问的意思。
见他拔腿就往护国寺走,卫昭紧追了两步:“你不问问我在想什么?”
“你想说自会说,不想说我又何必勉强。”
卫昭尴尬的挠挠头:“你这样善解人意,搞的好像我虚情假意似的。不过这个事儿我还没想好怎么说,但我要强调一点,我可没有想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
长孙恪似乎并不在意,只说查案不要带入个人情绪。
卫昭‘唔’了一声,亦步亦趋的跟着长孙恪。
昨夜才发生了刺杀之事,李淮一早便命宫人护送皇后到侯府去。此前伺候皇后的宫女内监除扇儿和小莫子外全部羁押在禅院内,由戚武的副将留下看守。
见卫昭来,孙副将并不惊讶。毕竟这位是皇后亲弟,昨夜刺杀之事想必瞒不住镇国侯,这位爷来此当也是为了昨夜之事。
“三公子。”孙副将先行了一礼,又见长孙恪也在,心头略松了口气。
他只是个武将,侦查破案这种事可不擅长,既长孙大人在,想来这件事也用不上他们禁军了。
长孙恪知道卫昭要亲自查案,是以今晨便进宫请旨。皇后于护国寺被刺杀非同小可,李淮当即便将此案交给长孙恪。
长孙恪有圣上手谕,孙副将自然乐得摆脱这个烫手山芋。
“大人,戚将军留下官在此把守,不准任何人靠近这个院子。下官不擅查案,只在院中走了一遍,并未挪动任何物件。”
长孙恪颔首:“有劳孙副将了。”
“既然长孙大人接手此案,如果没有其他吩咐,下官便与戚将军复命了。”
“孙副将请便。”
见他走了,卫昭咋了咋舌,心说那刺客就是长孙大人特意安排的,你动不动什么东西也没什么分别。
不过他也很好奇:“我说长孙大人,你叱咤南府多年,手上从未办过冤假错案,这回可怎么收场?难不成直接告诉宫里那位,你就是刺客?”
长孙恪没正面回答:“先查案吧。”
他说的是卫淑宁失踪半日的案子。
卫昭讨了个没趣儿,也不缠着他说话,自顾的观察禅院的布局。
护国寺曾是楚国第一佛寺,占地甚广。寺中建筑鳞次栉比,星罗棋布。
楚未帝残暴,百姓怨声载道,便是繁华如盛京,亦有遍地饿殍。当年齐国公伐楚,眼见着打入盛京城,护国寺方丈恐楚军负隅反抗,连累无辜百姓,便率武僧相助,使得齐军顺利入城,又安抚百姓归顺,立下大功。齐国公便将护国寺设为皇家寺院,又将周围相邻山地一并划给护国寺。
齐国公生母李老太君笃信佛教,常与当时的方丈论道。眼前这座禅院是护国寺专门为皇家留出的院子,依山傍水,清幽雅致。李老太君深信因果,是以虽单独修建禅院,却并不喜奢华,只叫方丈按护国寺的规矩来。
所以这座禅院虽景致好,但布局却与其他禅院大同小异。从二门进来是禅房,过三门便是眼前的客院。客院四四方方,共有客房二十一间,每面各七间,不分主次。每间客房都是一样大小,一样装饰,不管你是达官显贵还是升斗小民,在护国寺中都不会因为身份不同而将房间划分三六九等。既入佛寺,求的就是一个心静。
卫淑宁的房间是朝南一排中间的客房,余氏在她左侧,扇儿在右侧。刘嬷嬷等一干内监宫女分别安排在东西两排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