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管这玩意叫神?(54)
按理来说,九局工作人员是不可以随便和嫌疑人对接见面的。
但在陆忏这里,没有“按理来说”这种说法。
进了空无一人的收押室,他默默无语地看着摆在亮堂堂地面上被剪掉一半的纯净水水桶。
一条肥美的金鱼正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摆着尾巴,间或吐出一连串泡泡。
咕噜咕噜咕噜啵~
陆忏:“……”他转过头看着江浮生。
大概也被那只傻金鱼煞到了,江浮生噎了一下才说:“……局长不同意他进办公室的鱼缸,你也知道局长养的小鱼小虾都可金贵了。他就……就只能这样了。”
“不金贵”的大金鱼愤怒地摆了摆尾,吐出一个好大的泡泡,慢悠悠升到水面破开。
算了。鱼生也就这样了。
陆忏脚尖踢了踢水桶,“杜答?”
金鱼:“啵啵。”
陆忏啧了一声:“你开麦交流。”
金鱼:“啵。”
他慢悠悠游到水面探出头来,鳞光一闪后,一个光溜溜的中年男子蹲在水桶边,懵懂地看着他俩。
妈的,大无语事件发生了。
无意看鸟的江浮生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揉搓着巨辣无比的双眼将扔在铁床上的衣服反扔给他。
杜答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妈的,你看我的鸟还这么嫌弃。
白/女票/狗。
等他套上衣服,陆忏才把脸转过来看向他,“你跟你主子下一次交接是什么时候?”
杜答捋平自己的衣服褶皱,不太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其实应该是今天或者明天。”
今天或是明天……也就是夏兮兮“得偿所愿”后,杜答上面的那个恩人到底想听到什么样的情报,或是又想从这个情报里提炼出什么消息呢。
陆忏无意识地点了点自己的手臂,看向江浮生:“老沈有什么安排?”
江浮生在他耳边小声说:“局长说和你之前猜的一样。”
那看来唯一的变故就是局长提出见祈尤了。
陆忏沉吟片刻,默不作声地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在指尖上一印,不等杜答挣扎,他将一滴嫣红的血珠印在了他的颈后。
只觉得针扎似的疼了一下,转眼间那血珠已经渗进他肌肤之下。
杜答:“……”猪肉盖章也不带这么玩的啊。
陆忏不紧不慢地说:“是这样,我希望明天你能站好队。”
“……”站什么队?少年先锋队?
陆忏:“简而言之呢,我希望明天你能正常和你主子交接,不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抿唇一笑,伸手轻轻拂过杜答肩膀褶皱,“不然我拿你做刺身喂老王八,懂了吗?你的鱼生不想仅剩这点价值吧。”
杜答:“……”
这座城,多了一条伤心的鱼。
江浮生和他出来去大厅的时候,正好碰见活瘟神坐到沙发上,懒洋洋地伸着一双长腿。
他低着头,束起的长发垂下来落在脸侧与肩胛,给这份过刚易折镀上一层朦胧的脆弱感。
陆忏不自觉放慢了脚步,无视旁边沾着祈尤就直哆嗦的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默不作声地找准角度,将他的猎物收入镜头。
旁边的鹿看见这一幕不自觉瞳孔地震,抖得宛如帕金森。
陆忏丝毫没有毁人三观的愧疚感,收了手机就往祈尤面前凑。
“你好啊这位小朋友,一个人吗?你的爸爸妈妈呢?”
“……”祈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想和你的族谱团聚就直说。我满足你。”
“哦,”陆忏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那你愿意和我一起见家长吗?”
此话一出就听见旁边有嘶嘶的吸气声,像是牙被硬生生薅了出来。
江浮生恨不得从此人间蒸发,捂着太阳穴,扭得像条活蛆。
别骚了别骚了,求求你了陆忏,别再骚到你祖师爷头上了。
祈尤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愿意死一死吗?”
“不愿意。”陆忏认真地想了想,“殉情的话另当别论。”
阿弥陀佛,我佛不度傻逼。
神也不度。
“老……老陆啊。”江浮生战战兢兢地叫他,“你是不是该去一趟局长办公室……”
再不走江浮生实在是怕活阎王被这尊瘟神撕吧撕吧拌饭吃。
这笔命债我记下了啊,你可欠我一个大人情。
陆忏转过头幽幽地看着他。
江浮生:“……”
他煞有其事地叹息一声,对坐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祈尤说:“在这等我一会,我晚点儿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