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疾不知他究竟要说什么,虽听着像夸自己的好话,可怎么又不像这样简单,他便警惕地瞧着展清水,还低声嘀咕了一句:“你可别,咱家瞧不上你。”
“……”展清水装作自己是聋的,没听到这句话,只继续道,“你就从未想过,似你这样天上有地下无的人物,费劲了心力,至今仍未能一亲香泽,只能将自己憋得够火,是为了什么吗?”
沈无疾冷笑道:“你不就想骂咱家是个太监?你自个儿比咱家多点肉吗?”
“……”展清水仍然装聋,指了指门口鹌鹑似的不起眼的小太监,“沈公公,喜福与他媳妇儿的认亲茶,你可是喝了的。”
沈无疾:“……”
喜福:“……”
沈无疾看了一眼过目即忘的喜福,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展清水你究竟想说什么!”
展清水叹着气,道:“我是想说……”他略停了片刻,神色微妙道,“你能不能说话别这么阴阳怪气的?”
闻言,喜福震惊地抬头看向展清水。
沈无疾果然大怒:“展清水你——”
既已捅了马蜂窝,不妨捅得更彻底些,正所谓一不做二不休!
展清水将心一横,打断沈无疾的话,比他的声音更大,道:“你什么你,就是我们打小惯出的你这毛病!都是太监,就你成天阴阳怪气的,把曹国忠那套学了个十成十!”
见展清水拿自己和曹国忠放在一起说,沈无疾气得口不择言:“展清水你比咱家好到哪去,你见何方舟理你了吗!他宁可理曹国忠那白痴侄子!”
沈无疾不说这个倒好,一说,展清水顿时也红了眼,抓起毫笔往桌前的地上一扔,起身叫道:“还不是你自个儿孤独终老,就见不得别人也好,叫我和他一个司礼监一个东厂!”
“是咱家见不得你们好?”沈无疾冷笑连连,“何方舟自个儿说的,离你有多远算多远,他怕了你!也不看看自个儿什么模样,一个死太监……曹耀宗再傻也是个带把儿的,你脱了裤子低头瞧瞧那一马平川的……”
展清水闻言,扑过去与他揪打在一起:“沈无疾你这张臭嘴咱家今日就非得撕了它!”
“咱家的嘴长在脸上二十年了,你若撕得下,你就——展清水你敢打咱家的脸!”
……
喜福愣愣地望着屋内两位扭打成一团的大监,呆若木鸡。
作者有话要说:展公公:嘿我这暴脾气!
沈公公:我要给喜福小鞋穿!
喜福:许愿我能活下去(弱小可怜又无助)
何方舟:耀宗慢点儿吃,吃完来试试新衣服(沉迷养崽,无心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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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最终两人歇下战来, 各自坐在桌案后沉默。
说是扭打成一团, 其实心中都有数, 并未真下狠手,尤其是脸上这地方, 打完了不留丝毫痕迹。
许久,展清水先开口:“你还是先想想, 洛公子那怎么回吧。”
沈无疾冷冷道:“多谢展公公关心。”
“你——也罢, 咱家的话你听不进, 觉着咱家还不如你,喜福的话你总肯听了。”念在往日情谊与未来干系, 展清水忍辱负重地朝门口不知所措的小太监道, “喜福, 你来告诉他,该如何与心上人说话。”
且不说三年前沈无疾鬼迷了心窍一般,如今那洛金玉出狱后, 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沈无疾更是被他迷得魂不守舍, 势在必得,洛金玉一颦一笑都牵扯着沈无疾的喜怒哀乐。
展清水也是惯会见势行事的人,他与沈无疾多年同僚好友,也知要如何一紧一纵地拉拢沈无疾,便无论如何,都极为撮合沈无疾与洛金玉着想。
洛金玉是怎么想的,展清水并不在意, 他只知道沈无疾会承自个儿这份人情便好。其实,这都是后话了,总之,沈无疾搞上了洛金玉,方才心情好,沈无疾心情好了,大家伙儿的日子才都好过,不必成日里听他在那阴阳怪气地无理取闹!
喜福却不敢多嘴,低着头继续跪在门口。
他入宫时日不长,因人本分老实而被调入司礼监,也是曹国忠被扳倒后的事儿了,因此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刚刚目睹两位司礼监掌权大监争吵扭打,已是瞠目结舌,心如战鼓,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起不来,怕自己见着了不该见的、听着了不该听的被灭口,如今展清水竟让他言语教授沈无疾,他哪里敢,他何德何能!
喜福甚至在心中暗暗呐喊:您二位神仙打架,可否不要总将我这小鬼牵扯进来!
可他随即却听见一道声音道:“怎么的,不屑告诉咱家?”
喜福一怔,抬头看去,见沈无疾正不悦地瞪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