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又吵架了?嗐,大喜的日子,什么事儿能吵成这样?嗳,我就不该抢着来!
来福本想着今日讨得了老爷夫人的喜气儿欢心,定然能得丰厚赏钱,不料却撞到了霉头,实在是难过又煎熬,话也不敢说,大气儿也不敢出。
从东厂到沈府的路不远不近,可对于马车上的三人来说,都是极漫长的。
好容易马车停了下来,沈无疾深深呼吸,又恢复了自在神色,跳下车去,挑起车门帘,笑着温柔道:“金玉,到家了,下来吧。”
来福急忙先下去了,站在一旁装作自己不存在。
洛金玉也起身要下马车,见着沈无疾的脸,心中一动,本也无需扶人,偏偏就要去刻意抓沈无疾的手。
沈无疾:“……”
他倒是想收回手来,可沈府门口许多人都看着,洛金玉盯着自己的眼神中也写满了“你看我若犟起来,会不会在意旁边有没有别人”,只得任洛金玉抓着自己的手,伺候他下了马车。
待洛金玉下了马车,沈无疾立刻就要抽手,却一时没抽出来。
一来,洛金玉抓他手的劲儿不说大,却比平日大,二来,沈无疾却不敢使劲儿挣脱,怕伤着洛金玉的手。
沈无疾维持着笑容,低声哀求道:“金玉,别闹。”
“我不过牵你的手,哪儿胡闹了?你我已是夫妻,牵手亦无碍。”洛金玉振振有辞。
“那……那也没有当着人面亲热的道理。”沈无疾违背心意地道,“多失礼。”
洛金玉忽然想到,这一幕似曾相识。以前,好像自己与沈无疾是反过来的,那时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竟会是自己如此急切想要与他肌肤相亲,而他却百般推辞。
这么一想,洛金玉也有些羞赧起来,低声道:“你说得有理,人前如此,委实有些不妥。”
他松开手,却又道,“待人后,我们再亲热。”
沈无疾:“……”
还亲热什么亲热!咱家看你是热晕了头!
可如今什么都不便多说,沈无疾只好闷头往府里去,也不等洛金玉。
三番四次这样下来,洛金玉的神色很难好看起来了,他望着沈无疾匆匆的背影,不由得丛生委屈。
说起来,这洛金玉本也非矫情之人,但以往偏偏就被沈无疾宠得狠了,无论何时何地何事,他随意一句话,甚至只是一个眼神,沈无疾立刻就黏上来哄,生生将一块本不解风情的石头也宠出“恃宠生娇”的毛病来,一时之间落差忒大,明明已竭尽全力地抛去矜持自重,再三求好,沈无疾却仍这样子,洛金玉哪能不委屈。
来福在一旁看得青筋直冒、眉梢猛跳,虽也不知究竟是何事,但总之就怕夫人忽然说不嫁了,那这沈府恐怕要在一夜之间被老爷放火烧掉!
好在夫人没有当场悔婚,很快就跟了上去。
来福默然叹气。
沈无疾本想先去拜见皇上与佳王,不料他与洛金玉刚进府,就见西风迎上来,说吉时快误了,皇上让他俩先去沐浴换衣,拜堂时再一并拜见皇上。
沈无疾与洛金玉也没推辞,就各自先去沐浴,很快换上了喜服出来。
这次,屋子里都有人服侍更衣束发,慎重对待,因此两人换好了出来的时候差不多,四目相对,都沉默了一会儿。
片刻,沈无疾笑了起来,主动走到洛金玉面前,柔声道:“此刻比先前试穿时更好看,衣裳还是要贴身些好。”
洛金玉仍没说话,只看着他,神色有些不太愉快。
先前发生那种种事,很难愉快得起来。沈无疾之所以主动攀谈,也并非他就飞快地愉快了起来,不过是他惯了扮样儿,说笑立刻就能笑,说哭立刻就能哭。
洛金玉却没他这本事。
见洛金玉这模样,沈无疾心中有数,后怕起来,也顾不上许多,一把抓住洛金玉的手。
洛金玉不甩开他,由着他抓,悬了半晌的心略微松了松,可脸上却挂不住,多少带着几分恼了的赌气,淡淡道:“你不是说人前亲热失礼吗。”
“这还没到人前呢。”沈无疾讨好地笑道,“你生咱家的气了?”
洛金玉本就不是小心眼儿的人,刚刚亦是难过无措多过愤怒,更觉得委实是自己伤了沈无疾的心,此刻见沈无疾如此,瞬间就气不起来了,马上道:“没有。”
沈无疾扑哧一笑:“别急。那我们不说这些了,都不提了,好不好?”
“嗯。”这正中洛金玉下怀,急忙答应。
沈无疾见他这再乖巧娇憨不过的模样,心里面五味杂陈,越发酸楚。
这贼老天……偏偏就是要这样玩弄他沈无疾于股掌之间!好容易捂热了这块石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