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红尘天的佛修寺庙里游历的时候,觉得那些罗汉雕塑实在太过袒胸露腹,于是拿着画笔,给那些罗汉都画上了衣服。”
“此举虽有亵渎佛修之嫌,却也不算太过。”
“他画的衣服古古怪怪,听他说是什么水手服啊百褶裙之类的东西。具体如何,我也不知,只听说那些看见莫名其妙正在开佛会的罗汉,身上突然穿起那些衣服的时候,佛会上不少佛陀因此道心动摇,闭关百年的都有。”
所以,哪怕是向来对外宣称与世无争的佛修,也被气的不行,给神藏下了一个追捕令。
“至于那些神修,就更惨了。”易枝春似乎也有些无奈,“神修们向来以老为美,越是端庄老成的面相,越是受神修欢迎。只是神藏下凡一趟,跑去对那些神修信徒们洗了一波脑,导致不少神修都由男变女,并且几乎都增添上了求姻缘、延续香火的神职。”
还有各种零零碎碎,不一而足,易枝春也不好意思都说出来。
神藏这惹祸的本事,可不是一般的高。
“总之,他这样恶劣的个性,便是我,无事之时也是尽量远着他的。还真,你常年居住在妖皇宫中,生性单纯,还是不要与他见面的好。”
易枝春话没有说完,就见师还真脸上浮现志在必得的神情。
对师还真这样常年压抑自己的人来说,神藏这种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得罪谁就去得罪谁的个性,简直是师还真毕生梦想。
之前因为神水珠的缘故,师还真对神藏也只有两三分执着,被易枝春这么一说,顿时上升到了十分。
他一定要去见见这个神藏!
易枝春很是无奈,只能将自己得知的一点消息说出来,却也不保证一定能够找到神藏的下落。
妖皇之位正式更迭,逍遥天上下起码需要几十年的时间去准备。
就算易枝春再不愿意,面子工程也还是要做的。
换言之,这几十年里,差不多就是师还真可以自由活动的时间。
哪怕妖族其他人不太愿意师还真离开,更愿意他去平定妖族其他叛乱,但师还真想要走,其他妖族也确实没有这个实力去阻挡。
师还真干脆就走上了去寻找神藏的道路。
有些人,是清澈见底的。
只需要和他们多聊几句,多见几次面,就能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而神藏,却像是一个永远也看不见底的人。
他每一次都没有被师还真给找到,并且每一次的举动都格外的出人意料,但效果又出奇的好。
师还真追着追着,一时有些入了迷。
神藏的生活,只是被他窥探到冰山一角,便显得有趣无比,连带着他这乏味又重复的人生,都多了一些新的期待。
下一次,神藏会去什么地方见什么样的人,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呢?
神藏似乎也知道师还真在追他。
有时候,他会特意停一停,等师还真即将追上来的时候,他再离开。
大概这也是他的游戏之一。
只是师还真的学习能力远远比他想的要强,他追踪的速度越来越快,好几次都差点直接堵住了神藏。
这天地之间唯一的凤凰,的确名不虚传。
神水珠在师还真手中只剩下米粒般大小的当天,也是师还真唯一一次差点追上神藏的时候。
彼时,他距离神藏也不过一里之隔。
师还真却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自己手中的神水珠,不够他再继续走下去了。
他还必须回逍遥天正式继任妖皇之位,要静候各大妖族前来觐见他。若是到时候难以控制自己,伤了那些妖族代表,事情便会落入无法收拾的境地。
只能到此为止了。
趁着神水珠还没有完全消失之前,先回到逍遥天闭关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能赶上妖皇继任大典。
“神藏,本皇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见,不过你已经是准圣修为,想必也是听得见的。我不会再继续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到妖皇宫了。”师还真站在原地,轻声说道,“虽然这并不是你的本意,不过追踪你的这些年,你也让我看见了许多不一样的风景和人事。在我有生之年,你只要不对我妖族有害,日后你来我妖族,我必定以礼相待有求必应。”
师还真愿意留下这样的承诺,无疑是极为真诚的。
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神藏让他看见了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风景,他心存感激,自然会加以回报。虽然神藏堂堂一个准圣,或许并不需要这样的承诺。
但神藏需不需要是一回事,师还真给不给又是另一回事。
自由自在的时间结束了,他也该从这样的梦境当中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