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管事一瞬间就把斥责的话吞了回去,和颜悦色地开口:“你先前说,愿意为三公子吹奏一曲,准备得如何了?”
令狐蓁蓁道:“准备好了,不过我吹笛子,还需个伴舞。”
说罢,她便指向角落里的叶小宛。
哦,是那个穿白纱衣的美人,也是个极出色的,双眸似水,甜美里面还带了股莫名的韧劲儿。
“很好,让她上来,你们排演一遍给我看看。”女管事含笑颔首。
银铃脆响,叶小宛翩跹上前,赤足上银铃清脆响动,半透的白纱衣衬着她轻盈的仪态,像是要飞起来似的。她落在令狐蓁蓁身侧,指尖捻了一朵花般的形状,甚是优美。
令狐蓁蓁将润白的玉笛抵在唇边,她唇色红艳,上了胭脂后更是极诱惑,纤细的手指捏着玉笛,不知是玉白一些,还是她的手白一些。
笛声啾然鸣动,女管事陡然握紧了拳头。
这笛声……好像跟她这美丽的架势全然不是一回事啊……
女管事皱眉扶额,满殿的人个个一脸忍耐之色,唯有叶小宛还在翩然起舞,跳得特别好看,实不知她如何能在这片刺耳噪音中找准节拍的。
不行,脑壳好疼,眼睛根本没法享受,女管事把手一挥:“别吹了!”
扎耳朵的噪音终于停下,火红的美人有些无辜地望过来。
“你就拿这种东西呈给三公子?”女管事问得声音发颤。
令狐蓁蓁奇道:“我不是吹得挺好吗?”
女管事只觉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冷不丁身侧的女妖“嗤”地笑了一声,她不禁扭头狠狠瞪了这胆大的女妖一眼——新来的竟这般没规矩!
她缓了缓,只盯着令狐蓁蓁,这红衣妖姬神情无辜,无辜里带着异样的平静。
不用说,她多半是故意的。向来到了黎黄宫的女子,若哭闹哀求,甚至寻死寻活,反而好对付。最麻烦的就是她这种,最能作死,她要是到了三公子面前仍这般放肆,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得给她来点小教训,杀杀野性。
她指着令狐蓁蓁,吩咐身侧四个女妖:“把她按住,打脚掌十下。”
打脚掌?令狐蓁蓁视线落在那四个朝自己走来的高大女妖身上,其中一个从袖子里取出一根二尺来长的黑铁戒尺——用这个打脚掌?!什么人想出如此惨绝人寰的刑罚!
她缓缓退了两步,恰在此时,一直躬身在旁静立不动的叶小宛突然动了,长长的纱衣袖子里喷出团团绿烟,顷刻间化为数道藤蔓,将那四个女妖缠住。
藤蔓并不粗,力道也弱得很,但因着猝不及防,女妖们到底是被缠住,一时挣扎不开。
令狐蓁蓁也动了,火红的身影划出一道利索的弧线,黑铁戒尺已被她抢在手中。
“碗,取刀关门。”她的吩咐极简洁。
碗是什么?
叶小宛觉着她嘴里的“碗”跟自己的“宛”绝不是一个东西,但眼下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脚掌在地上一踏,偏殿的门窗霎时尽数关闭锁死,四下里登时一片昏沉。
紧跟着,她手掌又是一抬,女妖们拴在腰上的短刀便落入她掌心,却只有两柄,她不由微微一怔。
说时迟那时快,女管事的反应比她们料想的要迅捷无数,只愣了一瞬便伸手入袖,看姿势是打算抽警示符。令狐蓁蓁出手如电,手里的黑铁戒尺毫不犹豫掷出,“呜”一声锐响,正击中她肘间,不等女管事再动,她一把抓过叶小宛手里的短刀,寒光疾射,刀刃擦着女管事的耳朵,直接将她发髻上的巨大山茶花打穿,钉在了墙上。
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般利落干脆,她鲜红的袖子像一条流动的红线,毫无凝滞,骤然扬起复而缓缓垂落之际,女管事已扑倒在地,墨汁似的妖血在身下缓缓铺开,触目惊心。
好、好厉害!叶小宛忽觉自己这修士做得弱炸了,只习惯地想着要用什么术法来对付,看人家多干脆,戒尺短刀就能把妖给重伤。
短短数息间,局面便已翻转,四个女妖甚至还没能挣脱藤蔓术。
叶小宛拔刀便刺,冷不丁某个女妖身上忽有金光迸发,她只觉手腕被人捉住,下一刻,熟悉的嗓音便在头顶响起:“他娘的!你们可真会乱来!”
她不由惊呼出声。
这边令狐蓁蓁刚把女管事翻过来,她的镯子还没取回,可不能叫她死了。
逃跑计划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只要能制服女管事,就成功了一半。待把她衣服全扒了,叫她用不出任何手段,挟持着取回镯子,再把她的坐骑抢了,她们就能从这孤峰上逃走。
令狐蓁蓁动作飞快,正要扯开女管事的腰带,后面叶小宛的惊呼声便吓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