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来话就太长了。
秦晞无比简洁地给他们讲述映桥一派和温晋费隐的事,听得俞白面色剧变:“为何那仙子如此执着要杀你和小七?从去大荒就开始?!”
他淡道:“或许是想扫清障碍。”
“什么障碍?”俞白晓得他一般不在这种时候说废话,只问:“你知道了什么?”
此事话便更长,而且涉及神物隐秘,不可外泄,秦晞正凝神考虑怎么说,楼浩却道:“不管怎样,须得把老七救出来,我们见机行事,都不要逞强,保命为先。”
他腾风而起,飞了片刻,又转头来寻秦晞,一面笑道:“小师姐,我有些话要跟小九说,可否劳小师姐稍稍避让?”
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的样子。令狐蓁蓁点了点头,骑在纸狐狸背上远远避开。
楼浩低声道:“小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大师姐?”
秦晞想了想:“二师兄何有此问?”
楼浩素日极擅观察人,也知这个小九疑心甚重,当即轻道:“我是偶有怀疑,因为大师姐的情况在太上脉独此一例。”
太上脉从上到下的说法都是大师姐生性淡泊,所以不愿做九脉主,可据他看,明明是师尊刻意避免让大师姐成为长老与脉主。好似在师尊眼里,大师姐是个需要一直被留在近前的魔头,教化不得,亦不能放走,更不能让她往上爬。
“将拥有脉主实力的修士一直留在一脉山当弟子,岂不是极浪费?”楼浩叹了口气,“有师尊在千重宫,大师姐几乎没离开过一脉山,这次恰逢师尊有事前往梁州,她突然要离山,我放心不下便跟着一起,果然要出事。你是不是知道更多?我看那叶小宛不对劲,特意把丛华引来这里是为何?”
叶小宛的事他却真的不清楚。
秦晞只觉大师姐一事实在难以短时间说清,一脉众修士可说是她看着长大,突如其来把她当做敌人,谁能接受?到时必然各种解释,忙乱不堪。
“大师姐是映桥……”
他只来得及说这几个字,下一刻便觉远处传来费隐响彻天地般的声音:“我怕霜月君追不上,特意吃了一顿饭等你,不过看来你对此地甚熟,竟比我早来一步。”
那声音撞在胸膛上,如重锤击落,秦晞毫不犹豫奔向令狐蓁蓁,双臂将她一抱,替她抵挡费隐灌注灵力的声音。
远处有一座形状奇诡的孤峰,陡峭异常,一边临着海,另一边却是仿佛巨手搅乱过的大片废墟。
看来这里便是食铺老板说的唤魔崖了,废墟正是五十多年前山塌地陷的留存,果然阴风阵阵,与狂暴的风雨掺杂一处,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可怖动静。
崖顶一圈巨石之上,霜月君雪白的羽衣翩然飘动,因觉他们几个来了,俞白还试图朝自己飞,她抬手阻止,缓缓开口:“此地阴风流肆,怨气丛生,你既然不干好事,自然要来这里才能不留痕迹。”
费隐面上好似永远不会有表情,只道:“仙圣让我在此恭候霜月君大驾。”
霜月君目光如冰一般:“仙圣,真是好气派的称呼,看来费先生是仙圣的人。我猜猜,是人为造就祸事,打造了几个身世极悲惨孩子的那个仙圣吗?”
秦晞面色立变,见周璟远远站在另一边,既不靠近霜月君,也不与他们会合,他正欲过去,便听费隐声音冰冷地说道:“既然来了,我劝诸位不要妄动,正有一场好戏要给诸位观赏。”
他又转过头望向霜月君:“无论是谁,仙圣总是比仙子要技高一筹的。”
霜月君笑了笑:“我特意选了此处,本想引蛇出洞,看看仙圣到底是何方神圣,没想到费先生竟还是个双面人,我很佩服,你可真是对准了我的七寸来咬……”
话音未落,她手掌忽然一拂,悬在费隐身后的棺材如一线被风吹断的风筝,急急往她身边窜。
半空忽然多出一道人影,一把截下棺材,两相力道相撞,那薄板的棺材“砰”一声压了个粉碎,藏在里面的人影纤细而娇小,面容甜美,果然是叶小宛。
她双目紧闭,仍处于昏睡中。
那人反手将她抛给费隐,倏忽间化作一股狂风掠过霜月君面前,哈哈大笑:“可算看到你的脸了!果然是如霜华如月色!”
霜月君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温晋,你没死?”
温晋笑着落在费隐身侧,目光极放肆地上下看她,一面敲了敲右边身体:“丢了小半个身体而已,仙子利用我,又放弃我,是仙圣救了我,可我还是喜欢仙子,和仙子作对也是有趣的。”
霜月君骤然沉下脸,众人只觉崖顶忽然间乌云密布,冷不丁费隐抬脚在地上一踏,坚硬的山岩忽然变得绵软而柔韧,拉扯着众人不由自主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