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也逃出无数,趁着夜色逃入了黑夜之中,远遁不知所踪。
此时离妖管局大楼数百米的河边。
一头白色巨狼和一只花豹一前一后落在了草地上。
一瘸一拐的白色巨狼先张开嘴,把嘴里叼着的游戏吐了出来。
他化成了人形,看起来是受伤最严重的,一刀几乎贯穿他的腹部,后背也几乎烂的不能看,血肉和泥灰都混在了一起。
他为了保护长岁,在爆炸中扑过去把长岁和贺侓都压在了自己最柔软的肚皮下,帮他们挡住了最开始的那几波爆炸。
白狼接着屈身,身体倾斜,把后背上驮着的两个血人放到了草地上。
而另一边的花豹则吐出了嘴里叼着的小树妖。
它昏迷了,在最后那一场也是最大的爆炸中,它找到了他们,化作了原形,用自己的枝蔓把他们保护了起来,承受住了爆炸的冲击,白狼是在一片废墟里把他们挖出来的。
游戏的后背一碰到地就疼醒了过来。
看到面前伤痕累累的白狼和花豹愣了愣,再看看四周的环境,最后才看到那边两个毫无声息的血人。
他急忙想过去看他们,但像是浑身的骨头都碎了,根本爬不起来,只能艰难的发问:“他们怎么样了?”
巨大的白狼口吐人言,低沉的声音无情的响起:“死了。”
游戏整个人都震了一震,瞳孔紧缩了缩,难以置信的看着白狼,随即又看向那边躺在草地上的两个血人,想说什么,喉咙却一下子被哽住了,胸口也是一阵剧烈的闷痛,几乎胜过全身的疼痛,他到底还是难以置信,不断的喃喃着:“怎么可能·····姜长岁她那么厉害······她那么厉害······”
白狼看着躺在那里毫无声息浑身是血的长岁,金色巨瞳里隐隐涌现出几分敬意,然后说:“他们已经生机全无。”
游戏还是不愿意相信,忍着浑身的巨痛,一点一点的往那边挪过去,他浑身的骨头都断了,皮肉也都烂了,没挪动一下都要疼的眼冒金星,可是他咬着牙,还是一点一点的往那边挪。
白狼静默半晌,走过去,张嘴将他叼起,然后低头将他放在了长岁身边。
游戏趴在长岁身边,睁大眼睛看着她。
长岁一身血污躺在那里,瀑布般黑色的长发在草地上铺展开,一张雪白的小脸也沾上血污,那双漆黑却又异常明亮的眼睛此时安静的阖着,扇子一样浓密长卷的睫毛沉重的覆着。
他还记得,这双眼睛不笑的时候很冷,但是却总会带着那么点点的笑意,她一笑,他就总觉得她要算计他什么。
她那么厉害。
能超度恶鬼。
能一个人单枪匹马进妖管局第五层把白滢救出来。
能远赴千里之外和人斗法大胜而归救回小张性命。
能在白狼面前都半点不虚。
还能炸了妖管局。
这么厉害的人。
怎么可能会死呢?
而且她身上除了手臂,甚至都没有别的伤,怎么就死了呢?
但她的确就安静的躺在那里,生机全无。
在她身边的贺侓也是一样,长刀划开了他的后背,血几乎都流干了,那双漂亮冷漠的桃花眼彻底闭上了。
游戏胸口剧痛,内疚和悔恨啃食他的心脏。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长岁拖进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答应贺侓带他去找长岁。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
游戏把头埋得很深,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恸哭起来。
花豹化作人形,化作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她走过来,半蹲下来,手轻轻搭在游戏的肩上,静静地陪着他看着这两个死去的人类。
她知道,她能够重获自由,都是因为这两个人类。
一滴冰凉的雨水坠落下来,砸在白狼的头顶。
他抬起头来,刚才的一轮明月被乌云遮盖,细如丝的雨正从空中坠落下来。
下雨了。
奇怪。今天本来不会下雨的。
突然。
一道极细微的草木被折断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道清亮动听又带着几分不满的嗓音响起。
“原来藏在这里,叫我好找。”
白狼的金色瞳孔骤然缩紧,猛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有人靠近,他居然毫无察觉?!
花豹也立刻转身看过去,浑身绷紧,做好随时化形应战的准备。
只有游戏恍若未觉。
夜色中,前方的河岸上,一道纤细的身影正迈着轻盈的步子分开夜色走来,身形容貌逐渐清晰。
只见夜色中走出一个少女。
一个异常美丽的少女。
顶多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一头乌黑茂盛的黑色长发,衬得那张小脸更加雪白,那小脸也就巴掌大,下巴尖尖的跟猫似的,皮肤像上好的白瓷,细白的脸上嘴唇却是红的煞眼,那五官精致的都不像真人,像精心雕刻出来的人偶,漂亮精致到了极点,身上穿了件宽松的长袖白裙,款式看着像是睡衣,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一双眼尾微微上翘的墨色眼眸含着几分雾蒙蒙的睡意惺忪和不大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