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岁面露赞许,现在的人,什么都可能会忘了拿,除了手机。
霍文廷说了声谢谢,然后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说着就先离开了。
长岁看贺侓一直神思不定的样子,问道:“你很担心你老板吗?”
贺侓嗯了一声,抿了抿唇,眼神微微暗淡下来,漂亮的桃花眼染上阴郁。
“我昨天跟他见面了…….”
长岁微怔,随即明白过来,他是把他老板出事的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贺侓。”她伸手握住他的手,眼睛凝视着他阴郁黯淡的眼睛:“不是因为你。”
贺侓眼睛里的波光微微动了动,又很快恢复沉寂,他用一种接近平淡的语气说:“每个我亲近的人,都会遭到厄运。”
长岁将手指插入他的指缝,同他十指相扣,眼睛望进他的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你的意思是,我们还不够亲近吗?”
贺侓微微一怔,随即在长岁带着笑意的凝视中红了脸,眼神闪烁,抿了抿唇道:“你不一样。”
他知道,她是不一样的。
她是唯一那个,他可以亲近的人。
长岁眼睛弯了起来,声音轻而定:“嗯,不管怎么样,都有我陪着你。你老板会出事,完全是霍经纪的霉运影响的,跟你没有关系,不许你乱往自己身上揽。”
贺侓怔怔地看着她,一双沉寂淡漠的桃花眼渐渐泛起波澜和微光,半晌,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轻声说好。
霍文廷从洗手间回来就看到这碍眼的一幕,他走过来,皱着眉头低声不悦道:“这是公众场合,你们注意一点。”他已经尽量克制自己的语气不要太严厉了,毕竟自己的命还在姜长岁手里攥着,挺不直腰杆,说话的底气也不足了。
长岁害羞的一笑,先收回了手。
霍文廷看着长岁流露出来的害羞姿态,都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装出来的,她看起来脸皮很厚。
长岁丝毫不知道自己在霍文廷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不过她也毫不在意。
“我进去看看周总。”霍文廷说着,背着长岁给了贺侓一个提醒的眼神,就推门进了病房。
长岁拉着贺侓在椅子上坐下,说道:“放心吧,没事的。”
贺侓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长岁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的心就格外安定。
两人坐在长椅上轻声说着话。
霍文廷突然推门探头出来,对贺侓招了招手:“周总醒了,快来。”
贺侓立刻起身过去。
长岁也起身跟过去,霍文廷看了看她,没有阻止。
周老板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年纪,有些胖,右腿打着石膏吊着,病床被摇起来,让他能坐起来,脸上也有被玻璃划伤后处理过的痕迹,额头上还包着纱布,但这样狼狈也不减儒雅气度,看到贺侓,脸上就露出笑来,看着精神还不错。
他刚要跟贺侓打招呼,就看到跟在贺侓身后进来的长岁,顿时一愣,然后说道:“哎,你是那个,姜长岁?”
长岁大大方方的同他打招呼:“周老板你好。”
周老板眼风一扫霍文廷,霍文廷就立刻解释道:“她跟贺侓一起来的。”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她的身份,看了她一眼才说道:“是贺侓的朋友。”
周老板惊诧的看向长岁,上下打量,又去看贺侓,他眼神老辣,从贺侓脸上看出了几分不自然,心里更是惊奇。
随即哦哦两声说道:“我记起来了,你们之前合作过是吧?秦导那部戏。”
长岁点头说是。
周老板笑着说了句难得,看长岁的眼神里带着满意。
霍文廷心里顿时大感不妙,果然要指望老板和他统一战线是不可能的,老板把贺侓当亲儿子看,他看姜长岁的眼神分明就是看儿媳妇的眼神!而且似乎还对这个“儿媳妇”颇为满意。
“你感觉怎么样?”贺侓这时才说了进病房的第一句话。
一如既往平淡的语气也完全听不到关心的意思,像是过来例行公事查房的医生。
“没什么事,麻醉还没完全退,腿也没什么感觉。”虽然腿断了,但是周老板却满脸乐观:“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正好,这几年我都没好好休息过,这回趁着腿断了哪儿也去不了,也好好休息几个月,享受一下退休的感觉。”
霍文廷是最内疚的那个:“周总,对不起。”
周老板怪道:“你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要说对不起,也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要不是我让你送我,也不会被撞。而且也不是你开车出的事,车好好停在那儿被别人撞了,只能说天有不测风云,我们正好摊上了,要我说,我们运气还不错,虽然断了一条腿,但是捡了两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