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越第一个吃了。
长岁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嚼碎再咽。”
姚越看着她,乖乖的嚼碎了,忍着苦味咽了下去。
见姚越都吃了,其他人也都陆续把药丸嚼碎了咽了下去。
长岁手上拿着写着王老先生姓名及生辰八字的符纸,只随手一挥,那符纸就腾起火焰。
唐老太太的外孙女顿时发出一声惊叹。
她的孙子也满脸惊奇。
姚越则目光灼灼的盯着长岁被火光照亮,显得尤为神秘美丽的侧脸。
符纸被投入鼎中,再投入王老先生生前留给唐老太太作为纪念的一簇头发,很快便化为烟雾,空气中随即飘起丝丝缕缕的焦臭味。
烛光一暗。
香灰圈中逐渐显露出一团黑影。
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
除了长岁以外,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唐老太太颤着声唤道:“柬桥?”
她说着,便伸了手往前一步,像是要去触碰。
长岁及时伸手拦住了她:“只能说话,不能碰。”
唐老太太忙收了手。
这时那团黑影逐渐清晰,渐渐显出轮廓形状,正是已经去世多年的王老先生。
“外公!”女孩儿叫道。
王老先生眼里却没有旁人,只有唐老太太,他注视着自己的太太,温声唤道:“文涵。”
唐老太太双眼含泪,一时竟哽咽无语。
“怎么哭了?莫要伤心,我在下头过的不比在阳间差,特别是老杨也下去了,更不觉得寂寞了,你写给我的信我也都收到了,只是没法给你回信。”王老先生温文尔雅,面上还带着浅笑。
唐老太太只是落泪。
王老先生这才有功夫去看这房间里的其余人,竟是有些无奈:“怎么都来了?”
房间里一时叫爸的,叫爷爷的,叫外公的乱作一团。
其中属王舒瑶哭的最大声。
“慢慢来慢慢来,不要急,我都听不清你们说的什么了。”王老先生脾气很好的说道,最后望住了长岁,温和道:“那就是老杨说的那位小姑娘吧,年纪小小,竟有这样的本事,真是叫人叹服。”
唐老太太这会儿才能说话,抽泣着说道:“柬桥,你猜猜她是谁?”
王老先生这才定睛看了看长岁,有些拿不准的迟疑道:“瞧着似乎是有几分眼熟?”
唐老太太说道:“她是姜苏的徒弟!”
王老先生这才吃了一惊,随即又恍然道:“怪不得有这样的本事,真是缘分。”
长岁笑了笑,说道:“王老先生,您时间不多,香烧完就得离开,我就不耽误您与亲人会面的时间了。”
长岁离开了房间,往门上拍了张符便下楼去找肖吉了。
肖吉见她下来,起身问她顺不顺利。
长岁点了点头。
肖吉几次欲言又止。
长岁也没主动问,只当不知道。
肖吉到底忍不住,还是问了:“长岁,你那天问我的事情,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长岁问:“什么?”
肖吉脸色僵了僵,然后说道:“就是你问我,如果我老公背叛我的话,我会怎么办的那些话,你当时是不是…….”
长岁打断了她:“吉姐,我没有办法给你答案。如果你相信你的丈夫,那就继续坚定不移的相信,如果你已经开始有所怀疑,那这颗怀疑的种子只会越长越大。”
肖吉是个聪明人,听了长岁这一番话,只觉得心头沉重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虽然那天晚上杨杰的态度让她打消了疑虑。
可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就像长岁说的,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只会越长越大。
她克制不住的,却留意杨杰的一举一动。
一通电话。
一次晚归。
偶尔流露出的神色的不自然。
都能让她起疑。
但到目前为止,她都只是怀疑而已,她什么也没有做,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她心里深深地扎下了根,而且日益壮大,几乎要压得她的胸口喘不过气来。
也许,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
她提出要先走一步。
长岁没有留她,看着她匆匆走了。
姚越是第一个下楼的。
长岁看了眼时间,还没到,同时听到了楼上的啜泣声,猜是王老先生和唐老太太单独留在房间,把其他人都赶出来了。
姚越走过来,桌上已经摆了一溜的西瓜皮,都是她吃的,她仰起头来看他,两边的头发都别到耳后,露出一张白嫩嫩的小脸,嘴角边留着干涸的红色西瓜汁液,眼睛黑漆漆的,有种天真可爱的稚气。
姚越突然意识到,她还是个刚成年的小姑娘,比他小了好几岁。
他交女朋友从不看年纪,比他大的有,比他小的也有,可是即便是年纪比他小的,也没有一个可以跟“天真”这两个字挂上钩的,都喜欢化妆,喜欢漂亮衣服,喜欢包,喜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