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此时的华严在不知道众多事情之前，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会是楚寒的背叛，而是会觉得贪玩不愿意回。对于楚寒也是在一味地忍让，可是若当这一切摊开了讲的话， 华严最有可能的便是与他们二人决裂， 并且与现实之中的华严重合。

观尘镜之中， 是投射的过去， 他不清楚，他与沈情之间的结局究竟是怎么样的， 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这一世，到最后他还是死了。

想到这里，楚寒在面对华严时，反倒是多了一副轻松。

他盯着上头立着的华严， 索性将话摊开了讲，“陛下， 我不能跟你回去。”

华严领着天兵天将而来，立在云端王者之气尽显。此时，楚寒的拒绝，让他的脸色着实是有些难看。

他索性抬手一挥， 落在了两个人面前。

“你说什么？”

楚寒盯着他， 再次开口，“我不能跟你回去。”

“为什么？”

楚寒回头看了一眼沈情，在对方那双清润的眸子的注视之下，楚寒扬唇一笑， “因为从始至终， 我都是属于梵天宫的。”

“什么……意思？”

这是华严第一次感受到危机，他有种预感， 楚寒应是知道了什么。他的视线扫过沈情，那人风轻云淡的立在原地，看着他的眼睛里更多的是一股子怜悯。

华严的一双眼睛瞬间眯了起来，他将视线落在楚寒身上，声音低沉的厉害，“你什么都想起来了？”

楚寒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我以前究竟是谁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这一世，本座重生为一只狐，落入凌霄宫之中被陛下捡去，陛下心里应该明白，这其中的水分究竟有多大。”

直到这时，华严才意识到楚寒不仅想起了一切，并且知道的更多。

风从两个人面前穿堂而过，一身红衣的楚寒立在原地，张扬而又浓烈。

他淡淡的一笑，再次道：“既然陛下什么都知道，那便不用在议论回不回凌霄宫一事。”

“先前恢复人身，得了神之血，本座虽已不是神，但总归恢复了法力。现如今想来，当初自废了法力一事，当真是愚蠢至极。”

华严的脸色更是白了一些。

如果论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真是没有谁比他更明白的了。

楚寒当初在梨花树前被阡陌殇杀了，沈情废了千辛万苦，不惜与魔做交易才得以将楚寒换回来。而那时的沈情掌管天魔两界，俨然成了一个不可得罪的对象。天帝之位岌岌可危，先帝殒身之时，曾将密事告知于他，而他在继位之后，第一件事情要做的便是权力制衡。

沈情为人清冷淡漠，深不可测，而且又极难沟通。茫然的与之硬碰硬，到最后吃亏的恐怕只有他自己。而这个神，修的可不是无情无欲之道，他不曾像楚寒一样心怀悲悯，也不会像天道那般看淡世间万物，脱离红尘。

而楚寒恰恰就是遏制住他命脉的唯一途径。

因此，在沈情将楚寒魂魄养好的几百年之后，秘密的将楚寒的魂魄从梵天宫之中提了出来，放在了一只红狐之上。

他抹去了他的记忆，将他养大，养好。

楚寒在失忆之后，俨然是把他当成了他的救命恩人，为此感恩戴德，也为沈情霸道专权而对华严担忧至极。楚寒自废功法甘愿去梵天宫当卧底，华严自然不会阻拦，他将他成功安排进去之后，也成功的乱了沈情的心绪。

这场棋局铺设至今，华严一直觉得都很完美，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拿下梵天宫简直是轻而易举。更何况，……

华严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的表情瞬间恢复如常。

此时他看着楚寒的眼神多了一抹深思。

楚寒此时也同样在打量着对方的反应，因为一切的小细节都可能是导致他最后结局的重要因素。

一直没有说话的沈情，此时走上前来，立在楚寒的身侧。

“华严的表情不对。”

听着楚寒的反问，沈情叹了一口气，“这一世，你在离开凌霄宫之前，曾与华严推算到了如今这个局面，你跟他说的实话，在华严看来，是你在他面前演的一出好戏。”

“……”

这就尴尬了。

楚寒摸了摸鼻子，一个念头在脑海之中盘旋。

“你说。上一世，我在此时，心中一直想着的还是那个变态？”

过了半晌，沈情才回了一句不情不愿的，“恩。”字。

直到现在他好像是明白他上一世是怎么死的了。

华严面上的胸有成竹，让楚寒的心很慌。

“小寒，不管你在想什么，本座都怀疑，沈情已经有了入魔之嫌，这穷奇凶兽毋庸置疑，而他也应被查！否则这天下之人，将会毁在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