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纸人道：“既然你点了同意，我们之间的契约已经生效，交易正式开始。”

“我可以让你找到你的女儿，但是我有一个要求，”那纸人的声音尖锐而又刺耳，但是听在于木的耳中，却仿佛天籁：“如果你杀了人，我需要你抽出胎光一魂当做交易。”

“杀人？”于木一顿，“我不会杀人。”

“嘿嘿，”纸人唇角的笑容扩大，“你会的，先别这么快拒绝我，我现在来教你两个小法术，你很快就用的上。”

于木当时并不明白它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绝望了这么长时间，能够得到一点点希望，对她来说都是好的。

直到后来，她的希望破碎，见到了那群畜生之后，她就明白了。

于是，于木点头同意了。

姬无月深吸一口气：“那你知道使用那些阴煞之术的代价是什么吗？你就敢这样做？”

“我本来是不知道的，”于木的灵魂在逐渐地变得透明，“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阴煞之术原本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操作的，玄门中人以灵力驱动，你则是以你的寿命为代价。”姬无月神色几经变化，最终问道：“如果没有这一出，你应该可以安稳活到老。”

“我不后悔，”于进打断了她的话，“我不后悔。”

无论是做了这个交易，还是杀了这么多人，她都不后悔。

宴鹤归伸手按住了姬无月的肩膀，看向于进：“网址是什么？你得到的那个灵魂给了谁？”

于木看向自己的尸体，“当时那个纸人给了我一个小盒子，说是等到事成之后它会过来收走这个小盒子。”

所以那些畜生的一魂还在这个盒子里。

“你身上也中了术，”宴鹤归比姬无月看的更多一些，他在姬无月的肩膀上捏了捏，无声地给她安慰，“等到你杀了人，寿命走到尽头之后，你的灵魂也会变成厉鬼，最后为幕后之人所用。”

“包括你从那里带出来的冤魂，会一个个地被你吞噬，包括你的女儿。”

于木的神色一变。

“我们老大说的自然是真的，你见过哪个正派会教你用这么阴毒的法子？”姬无月肯定是力挺宴鹤归的，她道：“会这么做的，一般都是反派。”

宴鹤归开口：“她们身上的怨气都被超度，可以进入地府投胎，至于被你杀了的那些人，他们身上的罪孽自有地府惩罚。”

“阳世的警察已经抓到了那群人贩子，必定可以顺藤摸瓜解救出更多的人。”姬无月从于木的尸体里摸出了那个小盒子，看向魂魄已经变得很透明的于木道，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有些词穷。

星星这个时候已经发现了于木的不对劲，她惶恐地握住于木的手，哀求地看向姬无月：“我妈妈，我妈妈她怎么了？”

沉默片刻，姬无月开口道：“抱歉。”

其他人可以进入地府投胎，但是于木做下交易的时候身上已经中了术，又经过方才的那些事，她的灵魂只会慢慢消散，连转世的机会都不会有。

和她做下这个交易的人，果然狠毒。

星星死死地搂住于木，对姬无月哀求道：“你们有办法的对不对，一定可以帮我妈妈的对不对。”

姬无月叹了一口气。

于木对此很坦然，她对姬无月道：“我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不过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而已。”

“如果对方知道后来她在哪里，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你？非得让你自己走那么一遭？”姬无月道：“除非他一开始就不是真心想帮你，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利用你。”

如果早一点告诉于木，也许于木就能把她女儿救回来。

“如果我们没有来，如果今天我不在这里，你会吞噬掉这里的人和鬼魂，会失去理智变成一只强大的厉鬼，怨气不散，又因为你们身上有契约，你会受到他摆布，成为他手里的棋子。”

焦隐目瞪口呆地看着姬无月侃侃而谈，他怎么不知道小月亮的口才这么好？

如果姬无月没有超度于木，她会变成没有理智的厉鬼，害人性命。如果姬无月超度了她，等待她的将会是魂飞魄散。

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一点，姬无月才觉得前所未有的难受。

于木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开口道：“这一切和您没有关系，我很感激你。”

她杀的全部都是猪狗不如的畜生，如果杀了无辜的人，或者是吞噬了那些可怜的魂魄，于木宁愿自己魂飞魄散。

至少，她在这之前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女儿。

“网址我还留着，”于进道：“在我手机的备忘录上，我一直都没有删。”

她的手已经变得近乎透明，于进最后抱了抱星星，整个灵魂都消失在这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