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吴欢,你敢伤吴欢一下,我就敢还十下。如果你实在气不过,那就趁现在去找外公,让他老人家来说一说。”
傅太太真正退缩了。
她害怕外公,那位和他们爷爷一样都是枪林弹-雨走过来的大人物,近几年修身养性但说实话,脾气暴烈得可怕,子孙一辈不论男女,犯了错的都被他抽过。
她那些事要传到刚正不阿的外公耳朵里,肯定会被抽个半死。
傅太太不甘心至极,她瞪着失神的吴欢,喊人过来搬走傅星河,顺便把游飞白这几人也都送去医院,但她最后还留在游戏厅里,还想劝一劝楼兰郁。
谁知楼兰郁一到,雷厉风行、目不斜视,直冲吴欢而去。
傅太太恼怒不已,跺着脚要走,吴欢喊住她:“傅太太。”
“怎么,想道歉?我告诉你没——啊!”
吴欢狠狠一拳揍在她的腹部,第二拳揍破她的脸颊:“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我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反正他是舅妈!
最后傅太太是捂着脸颊哭哭啼啼、骂骂咧咧的去了医院。
那群人呼啦啦的进来、又齐齐整整的走了,游戏厅忽然空荡下来,维持了两年多的恐惧、憎恨、愤怒、自怨自艾突然之间烟消云散,以至于吴欢整个人都颓丧了下来。
他变得更加无所适从,心里全是茫然。
楼兰郁关上门,对着吴欢张开手:“欢欢。”
吴欢挪动着走了两三步,突然加快速度,乳燕投林一般撞进楼兰郁的怀中,无措的身心忽然间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支柱。
一阵天旋地转,吴欢趴在楼兰郁的怀中,屁-股传来刺痛,他茫然的眨眼睛,随即意识到自己被打屁股了。
“先生?”吴欢惊呼:“先生!”他扭动着想逃跑:“先生!先生!为什么打我?”他很委屈,很想哭:“先生……”
楼兰郁毫不留情,不让吴欢看见他的脸、也不出声责骂或安慰,无声冷酷地惩罚吴欢。
吴欢起先还憋着气,慢慢沉不住的哭了。
他一哭,楼兰郁抬起的手就僵硬在半空,下一刻轻轻落在吴欢的背上,轻声叹息,传入吴欢耳中,不知为何便刺激到吴欢始终紧绷的情绪,他弓着肩膀埋进楼兰郁的胸膛像个小孩似的,哭得肆无忌惮。
不像以往小声懦弱的啜泣,或强忍着眼泪不肯示弱,或咬着嘴唇无声掉眼泪,而是哇哇大哭、嚎啕大哭,使劲了力气的发泄全身心复杂的情绪。
“啊啊啊!!!先生啊!!”
吴欢哭得很惨,很狼狈,哭得几乎快背过气去,断断续续的哭诉:“我……嗝……我好……好疼,先……先生……好、好疼,好疼啊……”
他嘴里哭着喊疼,却拼命的钻进打他的先生的怀里,抱着先生抱得很紧,哭喊着发泄过去的委屈和愤怒,像一根绷得很紧的弹簧突然松弛,精神一下子就崩溃了。
楼兰郁像抱小孩那样抱着吴欢,轻声哄着、不时哼哼两声,也跟哄小孩那样,动作小心翼翼,轻柔无比。
“乖啊,先生在。”
吴欢哽咽着:“我……我真想……打死他们……”
“嗯。先生知道,欢欢一直很勇敢,但是先生可以陪着你。”
“我……我想同归于尽……”
楼兰郁的眉头狠狠皱起,最终又无奈松开:“你就狠心丢下先生?”
“不狠心,不忍心,所以,放弃了。”
楼兰郁一颗心在刹那间柔软得不可思议,像被不停的揉搓,酸甜皆有,涩得他头皮发麻,情不自禁拥着怀中的宝贝。
他知道了他在吴欢心中的地位,原来竟比他的仇恨还重要!
吴欢的脸靠在楼兰郁的肩膀上,眼泪打湿了那一片的衬衫:“先生,我要回家。”
“好好,现在就回去。”楼兰郁拥着吴欢,口头上应着却没动:“让我抱抱。”
他闭上眼,叹息着说:“吴欢,你吓到我了。”
吴欢眨了眨眼,没说话。
游戏厅里静悄悄,打开的机子散发银光,在这一刻很像美丽的月光。
金顶苑的安保们到了,却只见到抱着吴欢的楼兰郁下来。吴欢情绪起伏太多,大哭一场就累得睡着了,楼兰郁轻轻的将他放在车座里,回头就淡声吩咐助理:“别让傅星河他们的伤好太快。”
助理:“需要给傅太太留点教训吗?”
楼兰郁:“慢慢来,时间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