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此剑乃信物(20)
“是是是……”
上上下下的脚步声纷乱,沈放一时也听不清到底多少人在动,反正不少人在朝客栈大门外涌去。
沈放没有去上茅厕,而是闪进后院角落,一方面听着前院的声音,另一方面观察着这院内的三个茅房。闭着的两间时不时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不一会儿,一间门打开,走出来一个镖师,不是赵任重。
那人急急地走了。
这么说,第三间是赵任重?
沈放耐心地等到半柱香后,前院已无声响,人都走光了。
“这……”
沈放一时有点拿不准眼下的情况了,正想要不要回房间一趟,就见那门露出了一个缝,一个熟悉的黑影钻了出来。
是庄离。
沈放分明记得这人一口菜都没动,终于等不住了,起身出去道:“你怎么不在房间里?”
“等你啊。”又是这糟糕的回答,对沈放的眼神视若无睹的庄离继续道:“怕你不肯喝我的解药,如厕的时候被人偷袭,死在坑里。怎么,我的‘灵光乍现’是不是立竿见影?”
沈放没有回答,挑眉反问:“那会儿你怎么知道饭菜里有毒?”
“我来的时候特意去厨房转了一圈,这小店什么食材都没有,而你一来,那几名镖师往厨房里走了一趟,就大鱼大肉上了桌,这还不够蹊跷?”
沈放知其有理,点了点头, “我回房看看。”
“回房?”庄离顿了顿,似想到了什么,震惊不已,“那么重要的东西,你没放在身上?”
沈放面色凝重,没有回答。二人来到沈放的屋,沈放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关门,但是他也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里面还是整整齐齐的,可眼前这一幕显然是进了贼——床褥被掀开,枕头歪在一旁,细软已不见了。
“唉,我可是一直在那茅厕里待着,这可不能赖我头上。显然是你出去之后,有人乘乱来了这儿。”紧张的庄离连忙撇清关系。
“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他们的同伙。”
“我?和他们一伙?”庄离一怔,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门外,但苦于找不到词自辨,气得干瞪眼。
沈放却是没有再理他,推开窗户,一跃而下,落在深夜静悄悄的街道上,转身朝东奔去。然而顷刻之间,他身后就多了一道灰色的人影,是庄离追了上来。没有足音,唯有细碎的风声,仿佛在后头撵着沈放的步子。
沈放骤然加快了步伐,庄离不费吹灰之力,再次追上,他此般速度,便需留神气息流转和身法,而庄离却是在始终保持着和自己半个身位距离的同时,还能时不时窜上道旁树梢和房顶。
沈放再次确信,庄离的轻功远在自己之上,诡异得深不可测。更惊人的是,庄离嘴上居然还能喋喋不休。
“唉,你怎么知道是往这个方向。”
“若是错了,如何是好。”
“我们要不要分头行事。”
“这样好像也不太好,万一是我遇上了,也不一定打得过。”
“你那寒潭影不行么。”沈放终于插上了一句话。
“时灵时不灵。”庄离将自己功法弱点说得坦荡荡。
两人已到郊外,借着月光寻路找人。那群镖师若只是找个解决腹泻的地方,根本无需跑到这种地方,再往前没多远,就要到黑黢黢的山林了。
沈放急急一停,“看来是选错方向了。”见庄离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他又解释道:“这个小镇本就只得一条贯穿东西的出镇之路,我便赌了一把,今日运气不不佳。”
庄离气不打一处来,不敢相信沈放就这么轻率,嘴里叫道,“完了完了完了,春秋十九就这么被人偷了!你们祖传的剑法都被人偷了,还能这般淡定?”
他原地转起了圈,突然一愣,“诶,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你不怀疑我了?”
沈放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庄离,“你师父让你陪我去送剑谱?”
庄离气得翻了个白眼, “眼下我为何而来,要做什么,重要么?”
“重要,如果你师父是山庄的敌人,我眼下把你解决了,他就少了个帮手。”
“……沈放,你当前应先把剑谱找回来。”
“等等……”
“等什么等……”
“不是,我的意思是,眼下,出现了情况。”
“啊?”庄离看向神色古怪的沈放,直到一丝血腥气息钻进了他的鼻子,才跟上了沈放的思路。
血腥味浓郁,死的人看来不少。他们循着腥味爬上南面的坡,刚到坡顶,两人脚步便一停。
十几具镖师的尸体,整整齐齐,横在坡下。尸体喉间的裂口已涌不出血了,但是血还在尸身下流淌汇聚。
“来迟一步。不过动手的人应该没走远。”庄离轻轻道,“这些尸体里面,少了带头的那个。”他对正走向那排尸体的庄离诧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