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此剑乃信物(144)
“那小子我倒不担心,只是你……”
“我想除掉这个雾茧。”沈放话一出口,发现葵娘子不安分的两只腿骤然没了动静。
而他自己停顿的一刹那几乎不可察觉。
“归墟子道长,就算没有化龙盏,可有别的办法?我在连云城替当时的傀儡圣女除掉了雾茧,再不济,大不了用同样的办法,从体内剜茧。”
“那位圣女眼下如何?”
“我,我托南宫负云替我照顾她。只记得取出雾茧后,她神智有些不太对,就像……就像失了心……”
“一物一心,这是天道常理,她一体二心久了,贸然取出雾心,自然就是失心了。”
“但我毕竟只是受之影响了数日,若非是陆红月他那一指——”沈放收住了口,但已然晚了,那琥珀色眼眸当中的憎恶之意便也不加掩饰了。
归墟子拂须笑道,“沈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当下去洛阳,名义上送剑谱,不仅要替你大师兄报仇,还要找我那妖邪师弟的麻烦吧。”
“我不会阻挠你,只是,我得提醒你,十日前,我就曾派人入青州,然而至今没有得到拥霞山庄的任何回音,这让我不得不怀疑,青州有何变故。”
沈放抬眼,目光凝然,“可是,我娘也曾数次用呓语剑梦中惊我心神,若是有事,她哪还有这般心思捉弄我。”
归墟子倒是颇为淡然地耸耸肩,“这就不知道了,沈夫人一向看得开。”
“……道长,晚辈还有两个问题。”
“第一,晚辈想知道,焉支山徐一苇其人,道长了解多少,他派庄离到我身边护我送剑入宫,我曾问过庄离缘由,而徐一苇所给的理由却是……难以令晚辈信服。”
“不熟。”归墟子答得过于干脆,“虽说他自诩焉支山主人,但一向神出鬼没,可不像你爹,去拥霞山庄找,一逮一个准。
“……”
“金乌长飞玉兔走,青鬓长青古无有。”
归墟子突然一本正经吟起了诗,沈放有些无所适从,本以为葵娘子又要嬉笑几句,谁知她眼下出奇的沉闷。
“徐一苇找我问长青之法,想来也是活了大半辈子了,身体开始衰老。连云城中,你没见到他?”
沈放摇了摇头,“他还曾让庄离擅取岐黄坊的珍药。”
“这,他有了长青之法,又何须寻常的养补之药呢?”归墟子煞有介事地诧异道,“那些药,具体是什么,你可有了解?”
沈放努力你回忆着,“依我爹的意思,说是些延年益寿,美肤滋养的补品。”
烛火的昏黄中,归墟子转过脸,硕大的鼻子突出来,特别明显,他盯着沈放的眼睛,“这,必然不可能,除非……”
他话音陡然一转,“葵娘子,把耳朵捂住。”
沈放抢言道:“啊,道长,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这怕是更不可能……”
“怎么,看你神情,不太高兴?”
“晚辈此刻……怎么高兴得起来。”
“白日那会儿,你知道是北冥鸢救了你,可是整个人喜笑颜开神采飞扬。”
“爷爷,莫捉弄人家了。”
沈放尚来不及回应,葵娘子却是突然替他说话了。归墟子讪讪一笑,“接着问。”
“我在连云城,遇到一位不俗的刀客,自称东流,他透露他是西凉人,我怀疑,他是寸草的人。”
“这,呼延东流那小子,怎么主动找上你了?”
“呼延东流?那他岂不是西凉皇室的人——”
“没错,寸草首领就是他。”
“大祭司苏危已承认我大师兄之死是寸草所致,我大师兄死于刀下,那东流他不,呼延东流,就是杀我大师兄的人。”
沈放突然出拳,锤打上一旁的木板,木板碎裂,粗糙的木刺扎入了他的手背,葵娘子见状,凑到他跟前,不由分说地抓住那还在半空的拳头,眼睛盯着上面的毛刺,一点点替沈放拔出。
“这……谢过葵娘子。”
葵娘子抓的紧,沈放本想推开,发现必然会伤到她,只好作罢,郑重道谢。
“嗯,如此说来,他确实是你和齐棣共同的仇人,怎么,是不是可以考虑把陆红月杀你一事抛在脑后,与齐棣联手,先行除掉呼延东流?”归墟子说着说着,瞧见沈放古怪又纠结的表情,忍不住嘴角上扬。
“不准笑。”葵娘子道。
“好好好,爷爷不笑了。”归墟子抬手正衣冠,嘴角一撇,终于有了几分得道高人的架子,“沈放。”
“诶。”沈放突然被直呼全名,微微一惊。
“说了半天,不论是救你自己的命还是替你师兄复仇,其实,你自己就有可以帮到你的东西,你以现在的剑法就能领悟夜雾之境,不妨试着修习春秋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