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解忧唯有忘忧(72)
所以说那迷雾阵和羊肠小道只是做给外人看的,蜀道内部从来不走那条路。
忘忧鼓着嘴犹自郁闷,坐在青鸟的背上一言不发,黑衣剑修们也没发觉,接到了人就驱使着青鸟一路飞回蜀道。
临近山门,青鸟们纷纷落地,忘忧双脚落地,仰头望去,入目乃是两根高大粗壮的门柱,上面纵横交错布满了无数裂迹。
那是剑斩过留下的痕迹。
有几个同样黑衣的弟子过来牵走了青鸟,六雉转身对忘忧与山海道:“两位请跟我来。”说着便带路往门柱那边走去。
忘忧和山海跟了过去,走过石柱时,周遭的空气仿佛扭曲了一瞬,再一眨眼,人已到了一处圆形的山崖,崖顶只有一个转送阵在一转一转地发光。
踏入传送阵,周围景色再度扭曲,等回过神来,忘忧与山海已经到了另一处山崖,与之前的不同,山崖四周耸立了好几座山峰,峰与峰之间架立着悬索桥互通往来,桥下云雾缭绕,其中隐约有什么在穿梭,看不真切。
他们的头顶上偶尔有剑修御剑飞过,却无人走那悬索桥。
大概这也是设置给外人看的。
忘忧一脸懵地打量着四周,那六雉已经率先走上悬索桥,正在桥上等他们。
山海轻轻咳了一声,忘忧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跟上。
六雉领着他们走过悬索桥,到达最高的那座山峰,随后拾阶而上,停在了一处古朴的楼阁面前。
六雉道:“掌门已在里面,两位请。”
忘忧点点头,谢过他的引领便稳步上前,推开了这座 “云巅剑阁”的门。
阁内有三人,两坐一站,坐在主位的那人一身纯洁无垢的白衣,满头银发,面容却成熟稳重,不见丝毫老态;左面的人衣袍上绣着黑白纵横的图案,一把黑长须格外显眼,他身后站着一个黑衣镶白边的青年男子,身后背着一把大剑,目无表情地看了过来。
蜀道的衣袍很简单,最底层的弟子一身纯黑色,地位越高,衣裳上的白色越多,像六雉的装扮就与这青年男子差不多。
这三人的修为远超忘忧,而她却没什么惧意,淡定地走上前去:“晚辈青玹门三河真人座下弟子忘忧,拜见蜀道掌门。”
无垢白衣的蜀道掌门沉湮子坐在上首,端详了她片刻,忽然一笑:“你师父怎么没来?”
忘忧:“……”
黑长须的男子猛然咳了一声。
沉湮子于是改口介绍道:“这位是我蜀道地坤堂堂主水鉴真人,其弟子宣渺。”又笑着说,“本座今日忽然有感,将有外客来访,没想到是三河真人座下高徒啊。”
忘忧认真地发问:“您是掐指算出来的吗?”
沉湮子:“……算是吧。”
“原来如此。”忘忧点了点脑袋,她还以为是师父传了什么信呢,想明白了之后,忘忧继续道:“晚辈在上庸城拍卖会巧遇贵派道友一行,听薄海师兄说起掌门与家师颇有渊源,又正巧晚辈有事来巴山,因此前来拜会您。”她拉了拉身边山海的袖子,“这位是山海。”
沉湮子淡淡一笑:“原来在上庸城还与薄海见过。”他多看了山海一眼,却仍是继续着方才的话题,“你此次是下山历练?”
“正是。”忘忧回答,“晚辈原是临淄城轩辕氏人,正巧同门的纪宁与我是表兄妹,遂又前往癸明纪家,得知了上庸城的拍卖会,故而去见识见识。”
沉湮子显得很随和,像是与熟友聊天一般,对忘忧问道:“那拍卖会都出了一些什么啊?”
南官曾说过沉湮子此人,看起来很随性,实则精明得很,所以他问什么,最好以实相告,当然那什么南官在上庸城的事还是不要说了,免得沉湮子会突然跑过来找他决斗。
忘忧一板一眼地道:“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只有压轴的三样还有看头,一个是召唤卷轴,一个是陨母,最后一个破祟剑被您门下所得。”接着又把召唤卷轴和陨母的问题噼里啪啦说了,只说是山海发现的不对劲。
左边的水鉴真人狠狠地皱眉:“这后氏,何时用起了这等欺瞒的手段?掌门,我们是不是派弟子过去探探?”
沉湮子沉吟了片刻,说道:“宗门与世家向来互不干涉,不过以防万一,还是传信叫薄海他们多留意着吧。”他转而看向忘忧与山海,突然古怪一笑,“之前临淄地动,传闻有妖龙出世,忘忧又说自己是轩辕氏人……那妖龙是你吧?山海道友?”
忘忧瞳孔猛地一缩,山海已经很淡定地回了他:“是我。”
闻得此言,水鉴真人与宣渺皆是一脸诧异之色,统统将目光投向山海,山海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我与轩辕氏前家主有约,替他看着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