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天很黑，世界很黑，四周的一切都在崩塌。他所想要守护的笑容，再也看不见了。

念竹之死，让他疯狂，让他成魔。为了守护那笑容，为了回归平淡，为了他心中的宁静。他开心残杀无辜，以他们的鲜血寿命，维持念竹躯体的不腐，即便没有苏醒，只要她，只要她的灵魂在身边，他也能得到救赎。

后来，需要的鲜血越来越多。普通的人类，毫无灵韵，那些平庸的血液，没多少作用。就在他绝望的时候，宗陵带着蓬莱岛民前来寻求他的帮助。

蓬莱岛民，哈哈哈，这是多么好的养分呀！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回忆渐收，苏九衣看着眼前这个虽妖却魔的柳一色，杀了眼，已经深陷地狱深渊而不自知。曾经的挚友，变成如今模样，除了震惊以外，更多的是痛心。“你有想过念竹为什么要求死吗？”

“你知道什么。”柳一色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

“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想拖累你。”

“拖累，你知道什么？你怎么可能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柳一色情绪激动起来，手中的烟杆狠狠地砸在墙壁之上。

“不知道她心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你吧！”苏九衣愤怒，既然那么爱她，就好好地去读懂她的心思啊！“她既然是那么温柔，那么地替人着想。怎么可能想拖着回天乏术的身躯和你在一起？因为爱，所以不想拖累，难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哈哈哈，拖累，我从来不觉得她是拖累呀！反倒一直是我在拖累她。”柳一色一手掩面，心中的苦水化作眼泪流出来。

“她不想看见你为她伤心，为她难过，她只想让你记住她最美好的样子。病魔纠缠着她形同枯槁，她害怕。”虽然不知道那个时候念竹心中真正所想为何，但大多都有这样的心思吧！因为爱，所以变得卑微，变得害怕。

“不不不，我会一直爱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柳一色情绪越发激动起来。一阵风来，洞中火焰摇晃几下，他忽然目光一凛，压住狂乱的情绪。“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好骗

“你不信，那我也无可奈何。”余毒已清，苏九衣突然出手，过往的情义，都在此刻终结。眼前之人，不再是青丘挚友柳一色，而是害她蓬莱数百条性命的凶手。

两人相交，苏九衣出手不再迟疑。柳一色因入魔的关系，只一心想着杀死苏九衣，夺取她的灵力，以此来为念竹招魂续命。

不知时间为几何。

“你输了。”苏九衣一剑贯彻柳一色琵琶骨，封锁他周身灵力。想要以自身灵力，净化掉他体内的魔气。

“我错了吗？”柳一色半跪在地上，软弱且狼狈。

“错了，错得离谱。”无论是什么原因，也不该为一己之私，谋害他们性命。什么弱肉强食，不过是为那些嗜杀成性之人寻找的一个借口罢了！

“说吧，宗陵在哪儿？”

“宗陵将蓬莱岛民托付给我之后，就离开了。”柳一色逐渐冷静下来。

“那青青呢？”她看过尸堆，没有看见青青，那么青青应该还活着。

“我不知道，她没有来青丘。”面对自己残杀的事实，柳一色他只觉得痛苦非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不关心他人性命？

“你体内的穷奇魔气已除，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苏九衣皱眉，她没有想过会在青丘再遇穷奇之气。

无论是在天界控制女仙杀她，还是在青丘控制柳一色对她出手，似乎穷奇的目标一直都是她。为什么呢？她有什么值得穷奇惦记的。既然混沌已醒，穷奇就该知道她不是混沌九筠才对呀！为什么还要针对她？难道是为了报红莲业狱之仇？

“那是念竹大病不久，一个陌生男子找上了我，说有办法救念竹性命。就连这杀人夺血之法，也是他教我的。”

“那个人应该就是穷奇，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苏九衣激动。穷奇魂灵不灭，现在不知道又夺舍了谁。若不能知道穷奇夺舍于谁，他们要如何将其找出消灭。

“没见过他的脸。”柳一色摇头。

“好，这笔账我会跟穷奇算。柳一色，念竹她，我会入地府亲自送她入轮回，你可愿等她一世，再续前缘？”

“真的可以吗？”柳一色期待着。他只是青丘狐族族长，入不得地府不说，地府冥君更不会卖他面子。若是身为上神的九衣去的话，知道念竹转世为何，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苏九衣承诺。

“多谢。”柳一色流下眼泪，不知是激动、欣喜还是愧疚。

“青丘之事，就劳烦你善后了。我还需要寻找宗陵和青青的下落，你好自为之。”苏九衣拔剑而出，转身，正欲离开，却不想柳一色突然起身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