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许临源加入了,又陆续来了其他人,期间也有坚持不下去的练习生选择离开,又有新的练习生重新补充进来,人来人往的,从来没有停过。
顾之景觉得这一行也许就是这样的。
浮躁的人留不了多久,只有真正热爱并且耐得住寂寞的,最后才能爬到山顶。
顾之景当时并没有多热爱,也并不是什么耐得住性子的人。
他能留在这,并且成为留的最久的一个。
是因为真的没有别的地方去。
斐哥当时愿意收留他这个除了脸之外一无是处的小少爷。
他就好好训练报答斐哥,仅此而已。
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斐越的企划失败了。
他去哪儿。
顾之景在这住了近半年。
最早和他在一起训练的练习生已经全部离开了。
后来来的许临源,脾气温和,对所有人都很好,两人常常彻夜聊天,聊过去现在未来所有的事儿。
再后来来了秦小川,这也是个不爱训练的主,经常和他一起偷偷点外卖,偶尔也会分给他零食吃。
后面又来了江余,他跳舞很厉害,脾气有点急,但游戏打得也很好,两个人常常约了双排。
……
最后一个来的是盛迟。
他很厉害。
人也很好。
是顾之景遇到的,最符合他心里对偶像定义的人。
顾之景是真的不愿意走。
他想了想,道:“至少如果我们俩不走,我觉得临源和江余也不会走。”
“我们四个人了还不够啊?”
“先不说他们会不会留下。”
哪怕说起这种事,盛迟声音还是很冷静,“如果到最后只剩四个人的话,团队连C都定不下来。”
C位是团中最中心的人物。
所以往往很多团人数都是奇数就是这个原因。
何况斐越之前所有的计划做的都是五个人的。
真要改成四个,恐怕一切都得大改。
那出道的日子就会更加遥遥无期。
就算他等得起。
其他人也等得起吗。
顾之景闻言,却是蹭地一下坐直身,“为什么四个人不行?”
他表情骤然认真起来,“三个人都能成立党支部,四个人怎么就不能做团了!”
前不久他还做着等盛迟出道当大明星自己就是他粉头的美梦。
怎么短短几天,一切都要分崩离析了。
顾之景小少爷脾气上来,格外执拗道:“四个人就四个人。”
“平时采访领奖之类的队形一字排开,在舞台表演的时候编舞能有个主C不就行了,四个人怎么就不能做团了?你想太多了吧迟哥!”
“没有投资就没有投资。”
“我们可以去路边接商演,去酒吧找驻唱。”
顾之景点了点自己的耳朵,“大不了我把这耳钉卖了,全部砸给公司,我也算入股了吧。”
他的思维太过直白简单。
盛迟不由得听愣了一下,下一秒,却被顾之景握住了手。
他的掌心发烫,带着少年的一腔热忱,震得盛迟的心头一阵阵发麻。
也许正因为他没有经历过那么多次的失望,没有遭受过社会的毒打,没有看到过世界的背面。
所以他依旧对未来满怀希望。
“不会就在这里停止的,迟哥。”
顾之景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期待,“我们还有的是未来。”
盛迟没说话。
他经历过太多太多这样的重蹈覆辙的轮回。
训练,准备出道,失败,训练,准备再出道,再失败,几乎已经要形成一种失望的惯性。
从来没有一个人,在他即将再次掉下深渊的时候拉住他,说,没事,我陪你一起。
盛迟抬眼,注视他很久很久后,终于反握住顾之景的手。
顾之景的掌心软乎乎湿漉漉的,贴着他的心跳强烈鼓动起来。
盛迟听见自己说:“好。”
“我们一起。”
—
齐望被开除后,齐家理所当然撤了资。
并在业内放出狠话,要看着飞跃娱乐倒闭。
斐越那时候都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没想到,他竟然运气很好地拉到了新的投资。
不过作为利益交换条件。
他割让出了自己的一部分股份,过渡给这位新的投资人。
这位投资人给了斐越两年的时间。
如果他努力培养的出道团两年后没有得到理想回报,他可能就会将公司重组,吞并,亦或卖给其他公司。
新合同签好的那一天,斐越难得地去喝了酒。
这一招风险很大,算是孤注一掷。
但他很开心。
然后是重新整理公司人员。
这一场变故里,离开的训练生和工作人员不少,公司上下零零散散,几乎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