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绊(96)
“你不要去在乎他。”
寇怀最后痛得昏过去的时候,正对着她们的大门也都还没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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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怀醒来的时候看天色已经到了晚上,也已经回到了自己在福泽分到的那间卧室。
整个房间只有她的床头亮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罩不满整个房间,她还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
但她一动,床脚坐着的一个暗影立马活了过来——是纪白。
他抓住寇怀的手腕,问她:“你还记得你自己是怎么晕的吗?”
寇怀头痛欲裂:“好像是想起了李青和陈春兰,觉得她们太可怜了。”
“那你现在想起她们还觉得难过吗?”纪白问。
寇怀仔细想了想,先想李青,再想陈春兰,没反应。然后又这样,想了三次,都没再有什么感觉。于是她摇头说:“没感觉。”
纪白松了口气:“没感觉就行。”
他松开手准备站起来,寇怀反手握回去:“我当时怎么了?好痛啊当时,还有细烟,细烟呢?她还说你们都喜欢她,真的吗?”
寇怀在后面头脑稍微清晰以后,因为想起这段对话而后悔不已。
因为纪白又是那样的欲言又止,又让寇怀觉得他好像瞒住了许多事情,或者他把太多的事情都一个人承担下来。
但他最后还是跟以前的无数次一样,没有多说什么。
“小花进来跟你解释。”他在留下这样一句话之后就匆匆离去。
无无无题
纪白出去后没多久,房间的门又被轻轻推开,小花先探进一个圆圆的脑袋,再把身体挤进来,手里端着茶盘,上面放了一杯白水和一盘水果。
“醒了?”她说。
寇怀问:“我睡了很久吗?”
小花顺着寇怀的视线往外望去:“没有。从昨天下午到现在,现在才五点多,天都还没亮的。”
“你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寇怀说:“记得。昨天不知道怎么,就很难受,把我给痛的。估计是太痛才晕倒的吧。”
小花把水杯递给她:“那现在呢,还痛吗?”
“我上次也是。看到纪白的时候,会忽然很痛。但后来又好了。这次又是,很难受,都给我难受得晕倒了。现在是好了,但保不齐下次又犯了。”她接过水,没喝,“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了?”
“你能有什么事儿。上次怎么回事你自己去问老板。至于这次,是细烟的原因。”小花把水杯子往寇怀嘴边凑。
寇怀勉强喝了一口,大概昏迷以后都没吃的,她竟然会觉得一杯水也很甜:“和细烟有什么关系呢?”她回想当时发生了什么,“我当时很害怕,因为她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就,不像平时的样子,而且一直说我喜欢她,然后要我对她的未来负责,然后她就要带我进去,说要宣布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
看到寇怀皱着眉头苦思的样子,小花问:“这是她当时跟你说的吗?”
寇怀有些犹豫的摇头:“好像也不是。因为我当时心里想的好像又不是这个,最后痛昏过去以后,我想的也是李青和陈春兰,她们都是我去年做过的案子。”
“那就对了。”小花如释重负,“这是细烟的本事。”
在这个万物都仿佛静止的清晨,残月落在了两栋楼的夹缝,摇摇欲坠。
不知道谁家的养的公鸡,在暗中打鸣,一只接了一只,此起彼伏。
在小花说话之前,她先插了句嘴:“我以前都不知道这儿有这么多公鸡。”
小花被她打断,没有和她讨论公鸡的事,继续把没有讲完的细烟的故事给她听。
——寇怀垂头暗暗叹气。
纪白曾经说,如果你不知道别人的秘密,想要参与其中,也会变得困难。
寇怀,你如果不想在离开的时候感到伤心难过,你就不要听任何人的故事。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
寇怀记得她并不是很信:不就是听个故事么,怎么还能把自己搭进去了呢。
她看过很虐的小说,但最后也能走出来。最好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找一本更虐的,或者很甜的,一下子就能抛在脑后。
哪怕后劲儿最最大的,也只是会在不经意的想起的时候,有些许意难平罢了。
但纪白的话还是对她起了作用:你不会意难平。你只会想要帮他们。
但是寇怀,你要记住,哪怕你拼尽了全力的帮助,也不过是无用功。
所以在小花突然提起有关细烟的故事时,她还觉得紧张。
但在听过之后,还是觉得,她没什么感觉。
没有难过,没有伤心,更没有意难平。
她连为此叹息也不曾。
——
与其说细烟是万千信徒供奉的香火在日夜不停的佛经声中凝成,不如说细烟是那些善男信女欲望的幻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