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绊(156)
“不,你不知道。”寇怀打断她,“我一开始只是想给他个小小的教训,谁知道,见了真人我才知道,原来还能有人这么欠打。不光样子拽得跟个二万八千五一样,说话也十分欠打。”
“关键是他还不停的挣扎。可见这人实在不聪明。他小厮都装死了,他还在不停的挣扎,他这么一挣扎,我就偏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关键是他嘴还不干净。”寇怀回忆起当时那个场景,“其实也不是非打不可。但你是不知道当时那个场景。这么多人围着,还在叫好,说我打得好打得妙,他们一起哄,我就……”
她看着月半,挑起眉:“你懂吧。”
“你还得意!”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用力推开,开门的角度太大又给回弹了过去,跟在纪白身后的长锁来不及躲,回弹的力道把他打得都冒了眼泪花儿。
“我可没得意。”寇怀说,“我只是表示一下,我不是故意的。我一开始提了棍子去打他,是为了你,当时也只想着吓他一番,让他也出个丑。后来他的小厮们都不敢护他,围着的人又叫好,我是被周围的环境带动了,才因此打了他。”
说完,看到纪白阴沉着的脸,她又补充道:“狠狠的打了他。”
长锁模着鼻子走到寇怀旁边蹲下,给她把绳子解开。
“这才半天不到。”寇怀满意的点头,“你有进步了。”
纪白连个眼神都不屑给她,长锁一站起来,就毫不留恋的走了。
“这次公子不生气?”见纪白走了出去,月半试探着问长锁。
跟寇怀不同,月半在纪府是个人人怜惜的人。
譬如什么“遭罪啊,跟了这么一个主子……”以及,“遭罪啊,脸毁成这个样子,以后也不会有人娶她。”
月半就这样通过卖惨,在纪府混得了个好人缘,是寇怀的得力小助手。
长锁看了眼寇怀——他也给寇怀处理了太多烂摊子,曾说光是听她的名字,就够他脑袋疼个三天的。
因此在与他的视线相接后,虽然长锁也极快的移开了眼,但寇怀还是打趣道:“这下你的脑袋要痛一个月了。”
长锁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个疯子,是个疯子,是个疯子,如此暗示多遍,才看在月半的面子上开了尊口:“楚公子心中有沟壑,不和寇小姐计较。”
月半点头哈腰的送走了人,回到屋里又愁眉苦脸。
“小姐,公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要不你就收敛些吧。”
可惜寇怀在纪白的这场梦里,靠着“疯子”的外衣,十分放飞自我,她并不把月半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宽慰她道:“你不懂。他这次绑我只绑了半天,说明什么?他嘴上虽然讨厌,其实心里还是知道的,我是为了他好。这叫什么?欲拒还迎!”
非人(2)
寇怀只觉得自己像做过了一场大梦,梦醒后的现在,使得她和这里格格不入。
“所以他们才说你疯了。”老管家眯着眼睛修剪花枝,“没见过哪家的小姐,像你这样的。”
“那不挺好么,我这样与众不同,是纪白的福气。”寇怀摘下一片花瓣放入嘴里,感受到了很浅很浅的甜味,“他娶了一个人独一无二的我。”
“我说啊,你也少折磨少爷些。下午的时候,我可又是见着他带着人提了东西给你收拾烂摊子去了。”老管家直起身来,看着她叹息。
寇怀一听这个,闷闷起来:“我想着,只是给他出口恶气。”
“那你没想过后果?”
“什么后果?我以为他会开心呢。”
老管家又叹气道:“你少作弄些,他少生些气,不就算开心了吗?”
寇怀站起来:“那怎么算开心,你见过他笑吗?”
“我们家少爷不爱笑。”老管家两手一摊。
“那说明他不开心。”寇怀得意挑眉。
管家皱着眉头,苦口婆心的劝道:“不笑只能说明他既不开心,也不生气难过。但你干的事儿,显然就是让他生气了。这不还不如不笑呢。”
“可那也不全赖我呀。我哪一件事的出发点不是为了他?”寇怀问。
老管家认真的想了想,发现还真是没有,但他还是说:“但少爷也并没有因此得到好处啊。”
寇怀鼓鼓的泄了气:“那我下次努力不就好了……”
老管家:……
只能十分中肯的评价:“你可真是太油盐不进了。”
半月找到寇怀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梢头了。
“您怎么又瞎跑了。”她气喘吁吁的埋怨。
“我就是出来转转。”寇怀悠闲的走在洒满月光的小道上。
“纪公子不是不让您出来么……”半月欲言又止。
“他干嘛不准我出来?我得让他知道,就算门口守了壮汉不准我出去,我也就算是翻墙,也能翻出去——他困不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