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株向日葵(120)
穆修远脸上微笑不变,唇细微地动了下,提醒沈清如这是在状元游街的时刻,不能分神。
沈清如也只是一时惊讶,在穆修远的提醒下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他移开眼神,目光转向前方的人流,清澈的眼神一如既往,穆修远却隐隐在他的眼底看出一丝怅然。
不过很快,年轻的状元就扬起了笑容,在阳光的沐浴下显得那么耀眼。
穆修远淡淡笑了笑,手里的缰绳微紧,如先前一般落后了半步。
这本该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荣光。
游街表面上是骑在马上那么风光,其实慢悠悠绕过整个长安街也挺累的。到最后,沈清如也有些受不了,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些许。
快到酒楼的时候,人流汹涌地更厉害了,吵嚷声和欢呼声夹杂在一起,一时之间气氛有些过于燥热。
突然,一侧人流挤过了护卫,一个小女孩被人流推了出来,她神色惊慌,踉踉跄跄地跌倒在路中央。
迎面而来的是状元收不住的马蹄。
“吁——”
众人都看着这即将发生的惨象,有心思细腻的已经掩面唏嘘。却在此刻,一袭黑影随着风声闪过,飞快跃至小女孩的身边。
随着马匹的一声惨叫,沈清如感受到骤然落空的失重感,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揽住了腰,下一秒就站在了路边,只看见马匹剧烈地颤抖了几下,然后倒下不动了。
马匹的前蹄被全数斩落,道路中央喷撒了一地鲜血。
“先生,你没事吧?”
护着沈清如下马的是鹤北,此时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沈清如摇摇头,他惊魂未定,稍稍站直了身子,向小女孩儿的方向看去,只见小女孩已经被跑来的妇女紧紧抱住,刚刚的一幕将小女孩儿吓了个半死,正躲在她娘的怀里放声痛哭。
而救下小女孩儿的人就站在一旁,神色淡然,众人都看清了他的脸,纷纷惊呼。
“戚将军!是戚将军!”
“不愧是戚将军,一眨眼就从马下将人救了出来!”
……
沈清如走了两步,又看见马匹的惨状,不禁生理性地想要呕吐,他脸色微微发白,撇过眼不去看。
戚将军看了他一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沈清如睁大了眼,他又气又急,然而当着刚刚才被救下来的女孩儿一家人也不好发火,只能冷冷说了句,“将军身手真是利落。”
“过誉。”
“这马可是皇上赏赐的御马,将军就这样杀了真的好吗?”
戚源闻言,凛冽的目光扫了过来,“状元何出此言?难道一匹马还比不上一个人的性命金贵吗?”
“你!”沈清如指着他,“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状元身体虚弱,还是好好回府静养着吧。”
戚将军说完,转身就走。
沈清如愤然,“真是狂傲。”
小女孩终于抽抽搭搭地停了哭声,被娘亲领着走到了沈清如的面前,妇女歉然地跪下,又将小女孩儿也拉着跪下,“状元大人,都是小女一时莽撞,惊扰到大人了,真是罪该万死!”
沈清如扶住她,“不用,事出突然,并不是她的错。也是我御马不力,你带她回去休息吧,这些银钱你拿着,带她回去看看大夫,别被吓到了。”
妇女收下银钱,感激地涕泪涟涟。
经历了这一闹剧,状元游街也草草收场,最后的程序也都免了。回去的路上,穆修远走在沈清如的身边,他突然问道,“你知道我还记得去年你来找我帮忙的事情吧?”
沈清如茫然地看向他。
“你和戚将军的关系,我是知道的。”穆修远眯起眼,“这一点,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我知道啊。”
“那今天那一场戏,你就演在我眼皮子底下?”
沈清如眨了眨眼,“没有啊,谁在演戏?”
穆修远盯着他的眼睛,半天也没看出惊慌和心虚来,反而依旧一片澄澈,他笑了一声,猛地抓住了沈清如的手臂。
鹤北顿时按住了腰侧的佩剑。
“你别跟我玩阴谋诡计那一套,你不擅长这个,就少用点,特别是在我面前。”
他不喜欢看见那双澄澈的眼睛染上其他的颜色。
“疼疼疼!”沈清如吃痛,他气呼呼地挥开了穆修远的手,“知道了知道了,我也没骗你啊,也没在你面前演戏,你知道我的底细,那我就不算在骗你。”
“再说了,”沈清如揉了揉手腕,“你知道我和戚源的关系,所以呢?你要向皇上告发我吗?其实皇上也不一定会相信你,毕竟我现在可算是你的竞争对手。”
穆修远:“你就不怕皇上怀疑你?”
“那你会告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