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欲抱师尊归+番外(139)
玉书白用词恭敬,语气却没有半分惧意,甚至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敌意:“多谢各位长老美意,但学生不愿无视法纪,包庇容私,褫夺结业书,三百戒尺,在此代杨初宝领罚。”
此话一出,公正堂内陷入一片可怕的死寂。
连杨初宝都吓得忘了掉眼泪:“表、表哥?”
玉书白目不斜视,静静地看着堂上坐着的顾谋。
“表哥,你不必如此,一百戒尺我受得住,你别冲动……”
“临行前,我答应表姑要护你周全,这并非玩笑。”玉书白道。
此番景象,落在堂内的弟子们眼里,不由心生感动,如此手足情谊,委实令人动容,可落在顾谋眼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他现下思绪繁乱,怒火中烧,只想将玉书白身后那个碍眼的东西一脚踹出去。
逆炎长老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好啊,好啊!不愧是司天阁座上,狂妄到天府山来了!你既如此‘遵循’门规,刚正不阿,本峰主便成全了你,此后出去,不要说来过我天府山!”
玉书白眼角一挑,语气温缓:“那是自然,外人道听司天阁名号,再何来天府山之说,学生想提,恐怕都没机会呢。”
堂内之人皆愣了片刻,脸色剧变,逆炎长老两眼一黑,差点没当场厥过去。
这句话的意思是,口舌金贵,不可语二,外人凡是听到这人师出司天阁,接下来的言谈,便再没有其他门派的事情了。
这番狂言妄语,饶是顾谋,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青白相间,活像一个染缸。
“等等,玉少宗不是马上就要入陈仙君门下吗,他怎么敢说这种话……”
公正堂无门,寓意量刑敞亮,不容作假,所以堂外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弟子,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
“对啊,这种话都说出来了,陈仙君还怎么收他为徒啊?”
“这玉少宗也太嚣张了些,损人不带脏字,刚才那句差点儿没听明白……”
“毕竟是司天阁少宗嘛,狂妄一些也正常,我若是他,出门上街都要人抬着走!”
逆炎长老沉着脸怒喝:“都给我闭嘴!”
玉书白二话不说,掀起袍子跪了下来,身体挺得板直,却面无表情。
司罚弟子踌躇片刻,拿着戒尺站在他身后,举起要落——
“不准打!”顾谋情急之下,大喝一声,司罚弟子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拿住戒尺。
“……”沧墨长老转过身,头痛的扶额,心道:“乱套了,彻底乱套了……”
“尊尊尊尊主……”司罚弟子抱着戒尺,都快哭出来了。
“你又做什么,难不成他真是你的大弟子?”逆炎长老气得啪一声扣下茶杯,转头咬牙切齿:“如此说来,这人,本峰主是管教不得了?”
门规其一,犯了错的弟子应该交由其师尊处罚定夺,还没认师,便可由各位长老量刑。
如果玉书白真的是陈仙君的内定弟子,旁人也是管教不得的,更何况褫夺结业书这种大事……
“是啊,陈仙君不是马上就要收玉少宗为徒了吗,咱们在担心什么?”平日里与玉书白交好的世家学子顿感宽慰。
“我看呐,是陈仙君迟迟不说收徒的事,玉少宗都有脾气了,才在堂内出言不逊……”旁边的好友叹了口气。
门外的私语再次落入几位长老耳中,逆炎长老有些不信,瞪着顾谋:“他真是你徒弟?”
顾谋有口难言:“……”
到底怎么办?如果不收他为徒,从此褫夺玉书白的结业书,与天府山再无瓜葛。
可若是收了……
他在这里纠结,沧墨长老也在纠结,可两人纠结的确不是同一件事。
沧墨敏感地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脱离了原本的思路,玉书白的心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把握。
“一个个都怎么了,哑了?”逆炎长老被这略感诡异的气氛弄得摸不着头脑,将话锋转向堂下跪着的人:“都别给我拐弯抹角,本峰主问你,你是顾谋的徒弟?”
“不是。”玉书白道。
“还未行拜师礼?”
“不会有拜师礼,学生此来只为听学,并无拜师的想法。”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像迎面泼来一盆冷水,顾谋的脑子陷入了短暂的宕机,一时竟不知如何作想。
“哈?玉少宗没打算拜陈仙君为师?”门外的弟子一脸惊讶。
“不可能啊,都传遍了,王兄明明和我说,他们拜师礼都行过了……”
“怎么回事啊,玉少宗不是搬进陈仙亭了吗,这难道不是要当真传弟子的意思吗?”
逆炎长老一头雾水:“这是哪儿跟哪儿?你把陈仙亭拨给一个学子住,还不打算收他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