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有个白月光(13)
就在此时,一个宫人上前道:“陛下,今日的午膳还温着呢,可要现在呈上来?”
陆朝:“他还没用?”
宫人答道:“回皇上的话,小主子一定要等陛下回来一块用,便让我们先撤下去温着了。”
“呈上来吧。”陆朝的脸色总算稍稍缓了些。
饭菜呈上来后,两人落座无言,霁晓仿若没事人一般,仍然吃得很欢,像是根本没被陆朝方才的模样吓到。
陆朝又不乐意了:“王霁晓。”
霁晓抬头。
“你是真的不怕死,还是觉得寡人不舍得杀你?”陆朝盯着他的眼睛,眼里含着若有若无的戾气,像只行将把猎物拆吞入腹的毒蛇。
霁晓避也不避地对上他的视线,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奴才当然怕死,可皇恩浩荡,陛下今日若真有心要赐奴才一死,奴才怎么也活不过明日,蝼蚁虽可偷生,却从来没有话语权。”
“不如及时行乐,死也不要做个饿死鬼。”
陆朝勾了勾嘴角:“你倒是看的透。”
他顿了顿,又道:“寡人听说今日齐妃当众折辱于你,笑你委身于灭族仇人身下,去势为宦,寡人也想问问你——”
“王霁晓,你当真不恨吗?”
霁晓:“奴才不敢恨。”
陆朝戏谑地弯了弯眼角:“不是不恨,是不敢恨,好一个伶牙俐齿,叫寡人都不舍得罚你。”
不多时,午膳便已用得差不多了,霁晓咽下最后一口饭,见陆朝迟迟不问他身上的伤。
他也不再等了,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眼角:“陛下,您瞧奴才的脸。”
陆朝早料得有这一出,一早就发现了,却偏憋着不开口,不肯顺着他的意。
他像是才看见一般,伸手托住了霁晓的下巴,凑近看了好几眼:“怎的伤了?”
“是监栏院的太监打的,”霁晓眨了眨眼,眼里似氲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看起来既无辜又委屈:“那几个太监看不上奴才,一早就起来嚼舌根,奴才想着他们看不上,陛下却看得上奴才,那这些人可不就是在暗骂陛下识人不清吗?奴才为了维护陛下,这才挨了打。”
陆朝盯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知道他这话说的参真拌假,但却并不打算揭穿:“哦?那你这手上的伤也是叫他们打的?”
“这倒不是。是今早替齐妃娘娘打扫寝宫,长春宫的宫人们心细,落地的瓷片是万万不肯用扫帚的,说是一定要用手捡才捡得干净。这倒不怪娘娘,只是奴才不够心细,这才叫瓷片划了手。”
陆朝往后一靠,似笑非笑:“怪不得要等寡人回来一起用午膳,这是等着要告状呢。”
“被欺负了难道还要藏着掖着吗?”霁晓也不再装了,凑近了看陆朝,然后灿烂一笑:“陛下不替奴才做主吗?”
待到霁晓离开,陆朝仍然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目光里含着几分病态的笑意。
昨晚他们倒算不得是肌肤之亲,不过叫他含了两回,更深入的却也没做。
“不过一晚,便敢支使寡人做事了,真不是个东西。”陆朝好整以暇地靠在椅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老太监看着皇帝颇有些乐在其中的模样,不敢吭声。
霁晓离开不详殿后,便打算回长春宫,不料人到宫门口,却被宫人拦在外头。
那宫人没好气道:“你还来这装模作样做什么?陛下方才已下了旨,将你调去了不详殿。”
霁晓听见这个,顿时有些头疼,他是不想待在长春宫里,但也着实不太想去不详殿。
心想这皇帝不会是食髓知味,真要养个太监做妃子吧?那这红线还怎么断?
他心里这么苦恼着,脚下却已回到了监栏院。
霁晓前脚刚踏进去,后脚便见初羽气鼓鼓地向自己冲了过来:“你可算回来了,太气人了,太气人了!”
霁晓拍了拍他的背,给他顺了顺气:“怎么了?”
初羽忙拉着他回房看,一把掀开两床被子,只见那被褥上一片浸湿的脏污:“那些人趁着我们不在,把我们被褥都浇湿了,这还怎么睡?眼下我们也没有证据,告不了状,今日怕是要吃下这哑巴亏了。”
说完他又蹲下,打开了床下的柜子:“你看你的衣裳,也全叫他们给绞了。”
初羽越说越气,说着鼻头一酸,眼泪便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霁晓见他哭了,连忙取出手帕给他擦眼泪,哄道:“不生气,别着急。”
“你怎么什么也不急?咱们都给人这么欺负了,你也不急,我快被你气死了!”初羽更生气了,气的原地跳脚。
霁晓被他逗笑了,笑声根本收不住。
初羽哭的涕泗横流,气的头晕眼花:“气死我了,你还笑!都这样了你还笑,你是傻子吗?你都不会着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