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雨华灯夜(4)
管箕?北漠的管箕公子?她一惊,往后一看,气质风雅的白衣男子正立于她身后不远处,她竟一点没发觉。
素来听闻北漠的管箕公子风雅无双,如今看去,这眼前之人果真是配得上如此称誉。
“倒也不尽然,”白衣男子才道了句,又走近两人身旁,“此番我和漓灀前来见盏溪公主,乃是有一事相求。”
“哦?”闻言,骆盏溪有些惊诧。
“听闻盏溪公主医术无双,”话说间,白衣男子手中似乎凭空出现了一个虽晶莹剔透却装满血红之水的玉石瓶,又道,“不知公主可否有办法得知此血中所含何毒?”
“这是血?”骆盏溪答非所问,随后却立即反应过来,又道,“你是以兰玉瓶来维持血液的新鲜度?”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似是对青衣女子的聪慧表示赞誉,道:“确是。此番前来便是求助盏溪公主识别血中之毒。”
骆盏溪望了白衣男子手中的兰玉瓶许久,不禁微微蹙眉,随后便向管箕道了句:“听闻北漠的青雅姑娘堪称神医,又何以来寻我这常年不出宫门的人?”
此时,在湖边游玩许久的漓灀听到这句话,忽地回过头来,笑道:“盏溪公主可是说笑了,青雅若上能解此谜,我们何以要在这见公主?”
“噗……”一听这话,骆盏溪忍不住笑出了声,道,“漓灀姑娘说得倒也有理。只是,这兰玉瓶里装的血若不细看,倒与平常的无甚差别。”
“若是细看,便是内含暗黑色的东西。”漓灀接着她的话道。
旁边的白衣男子一惊,望向漓灀。此前从未与她谈过考睚之事,只道有事要寻盏溪公主一趟。可不过几秒的时间,白衣男子便舒展开了眉上的蹙额。难怪难怪,依她的性子在听到他说要去寻盏溪公主一趟时竟没有丝毫惊讶,原来她早已知悉此事,事先必定去寻过青雅。此番来骆庄,竟也是为了考睚之事么?
骆盏溪一听,微微点头,又道:“青雅姑娘是无法分离此毒,因此才来寻我的吧。”
白衣男子扬起唇角,漾起了笑意,道:“公主乃是医雪谷谷主柳歌的亲授弟子,不知可有法子分离此毒?”
听到白衣男子提起自己的师父,青衣女子的神色黯了黯。于这四方之中,她的师父,也就是医雪谷前谷主,其医术誉满天下。记得遇见师父也是在这浅涞湖旁。十年前的那天,在自己的极力要求下,父王终是同意让身体极虚弱的她来这浅涞湖散散心。那时,身穿白衣的师父也一如今日这两人一般,忽地出现在她面前。或许,她命本不该绝,让似乎已经看见了彼岸花的她在师父的精心调理下,这缠绕她多年的恶疾竟一点一点地好了起来。后来的后来,连她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便成了师父医术的传承人。
而今,也不知在世界另一边的师父可还好。
“师父虽曾教过我分离之术,可我也未曾真正试验过。纵然我答应帮你,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骆盏溪接过管箕手中的兰玉瓶,细瞧了一会,便道。
“若是公主能应允帮忙试验,已是万分感谢。”白衣男子微微作揖,略表感激之意。
青衣女子略略思绪了一会,便道:“提出这血中之毒也需些时日,如今恰逢华灯之夜,不如就请管箕公子和漓灀姑娘前往骆庄住上一段时日。”
“好啊,”漓灀一听,未等管箕答话,便先应允了,“我正想去骆庄王宫里瞧瞧呢。”
看到漓灀如此积极,白衣男子眼眸深处泛起一丝不明的波澜,又向骆盏溪道:“未经酩悦君许可便擅自在王宫里住下,恐有不妥。”
“华灯之夜,哥哥本就要宴请从四方远道而来的各位世子公主。管箕公子乃是北漠世子,且是应我而邀进宫,哥哥又怎会怪罪?”
此时站在湖边的漓灀望向管箕,用其两人才听懂的耳语道:“不曾想你竟怕进骆庄王宫。”
管箕一听,好看的眉毛微挑了一瞬,又以同样的耳语答道:“我这又怎是怕了,不过是作为北漠世子,少不得要顾虑这些。”
顿了顿,他又道:“若你真是要去,我倒不妨陪你走一趟。”
漓灀微微一笑,却不再答话。
“公主既有如此盛情,我们也不好再推却。”于是两人便随骆盏溪一同去了骆庄王宫。
夜色闻琴何许人
“骆庄,骆庄”,便是为骆姓人之庄。相传七百多年前的战国末期,骆庄之主司铎以其常人不可及的雄才伟略结束了历时二百多年的战国乱世,自此开创了七百多年的四方盛世。
“盛世启,骆庄建。”行至骆庄之时,紫衣女子身形轻盈地从马上跃了下来,有关骆庄七百多年前的战国传说也从她脑海里浮现,唇齿间便不住地道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