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葵素来宽厚,倒也没真的责罚她,反而问:“大殿下住在何处?”
素水一愣,说:“大殿下住在风雷壁。公主……要前去探望?”
青葵说:“他对医修心存偏见,本公主也不必前往。但方才我观他体貌,此人必定旧伤繁多。稍后我捡些药,你为他带过去。”
素水说:“是。”
青葵想了想,又说:“你回来时,顺便把这些药粉撒到某人身上。”
素水接过药粉,忍着笑答:“是,公主殿下。”
湖岸边,嘲风牌草山深切地感受到了春风吹拂。他身上的草更加茂密了。
谷海潮抽刀劈砍了一些,然而这草真不知道是何方剧毒,越砍越多。最后他说:“我觉得,你应该请个医修过来瞧瞧。”
嘲风幽幽地说:“如果我真的请医修,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你家殿下就会被诸魔嘲笑至死的。”
也是。谷海潮束手无策。
主仆二人在湖边不知等了多久,侍女素水乘舟过来。
谷海潮忙上前,说:“夜昙公主让你来的?”
素水扫了一眼岸边的嘲风牌草山,抿嘴偷笑:“咱们公主派我去给大殿下送药。”
“送药?”嘲风牌草山的嘴还能动,他说,“她对我大哥倒真是关怀备至!”
谷海潮却顾不上自己主子的醋意,他问:“难道公主就没交待你为三殿下解毒?”
素水说:“交待啦。不过公主说了,让婢子先给大殿下送药,‘回来时’再给三殿下解药。”
说完,她志得意满就要离开。
但谷海潮的处事方式一向独特,他直接上前两步,长刀一出,架在素水脖子上。
“你!”素水脸都气红了,“谷海潮,你想干什么?!”
谷海潮伸出手,素水没办法,咬牙切齿,却还是把青葵给她的药粉交出去。青葵做事细心,上面还标注了用法。
谷海潮将药粉往嘲风身上一撒,只听一阵沙沙声,所有青草尽数枯萎。片刻之后,面前只剩了个衣衫褴褛的嘲风。
此时清风一吹,他衣上破洞含风而抖,嘲风看看自己的破衣烂衫,喃喃道:“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谷海潮被雷得差点跌进湖里。
风雷壁。
乌玳自请修补归墟,这里的魔仆却十分平静。他们都是魔后派过来的人,跟乌玳会有多少感情?
乌玳倒也不在意,一回来就在庭中练功。他一双撼天斧舞得呼呼生风,汗水浸出来,古铜色的肌肤更加油亮。
素水远远站在门口,说:“大殿下,夜昙公主命婢子送了些药给您。”
话落,她直接把药包放在门口,转身离开。
乌玳自然是听见了她的话,但也没当一回事。他拿汗巾随意擦了擦汗,经过那药包时,一脚把它踢了出去。
素水听见身后响动,也不以为意——他就是这么个脾气。
药包被踢出去,正好滚到一个人脚边。嘲风弯腰捡起来,他的声音亲热无比:“兄长刚回来就在练功,真不愧是我魔族第一勇士。”
乌玳看了他一眼,冷哼:“你来干什么?!”
嘲风说:“兄长不日就要前往归墟,我身为兄弟,自然应当前来探望了。”
乌玳对这些人情世故素来厌烦,立刻道:“滚!”
嘲风一向脸皮厚如城墙,他不但不滚,反而在石桌边坐下来。他随手打开青葵送来的药包,果然里面每一包药都标明了用法和用量。青葵的字迹亦如她的人一样,端正庄重。
他胡乱拨弄了几下,说:“反正兄长也要练功,不如我陪兄长过几招如何?”
乌玳只要一提到打斗,便不介意对手是谁。他一举双斧:“来!”
嘲风站起身来,右手一扬,战镰贪念已然在手——你不是要给他送药吗?那你就送个够吧!!
谷海潮站在一边,眼见他兄弟二人你来我往地开始对招。乌玳攻势凶猛,嘲风则招架狼狈,然而百招之后,他也不知是不是瞎猫碰见死耗子,竟然一镰斜来,正好穿过乌玳的破绽,在他腰间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乌玳心中暗惊,然而嘲风比他更吃惊的样子:“这……兄长,小弟一时不慎,还要再来吗?”
他一副真的只是意外的表情,乌玳只得道:“再来!!”
于是嘲风就这么意外了六次!
他走之后,乌玳看着自己身上的六道伤口,连他的智力都开始怀疑——这他妈真的只是意外吗?
伤口并不致命,但痛却是实打实的。
乌玳简单包扎了一下,到底坐立难安。风雷壁的魔仆知道他脾气不好,也没人管他。
他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儿,然而稍微一动,就被痛醒。他翻来覆去,好不容易身上疼痛稍减,外面嘲风又满面春风的进来:“兄长,小弟突然想起,还有几招忘记请兄长赐教。”乌玳从榻上爬起来,嘲风说:“哎,小弟是不是打扰兄长养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