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昙说:“我也想离开这里啊!你不知道,那个少典有琴,他迂腐冷酷、食古不化,简直就是个……哎约!!”她说到这里,只觉额心如被火烙,疼痛钻心!
该死的虹光宝睛!!她捂着额头,但帝岚绝还是看见她额心粉色的圆痣。他问:“这是什么?”
夜昙痛得脑袋发昏,说:“是少典有琴那个变……那个啥的法宝。哎哟!!”她实在是痛得不行,只得碎碎念,“我错了我错了。少典有琴英姿飒爽、龙章凤姿、高瞻远瞩、英明神武……”
帝岚绝一头雾水:“?”
蛮蛮指了指夜昙额头,替她解释:“在讨好玄商君的法宝呢。”
世间竟有如此无耻的法宝?帝岚绝也是无言,扬了扬手中的出入令牌,说:“走吧。”
夜昙说:“你伤得这么重,怎么走?”她不由分说,拉着帝岚绝进到内殿,翻箱倒柜,果真是找了些伤药。她把帝岚绝拉到榻边,直接推倒:“躺好,帮你上药。”
帝岚绝和她乃是幼年玩伴,两个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帝岚绝从小就是被帝锥揍大的。上药当然也是默契十足。帝岚绝瞬间化作真身,竟是一头五彩斑斓的小老虎。
没了衣服,他皮毛之下的伤口就更分明了。那些鞭伤新旧叠加、纵横交错,道道皮肉外翻,如同狞笑的嘴。
夜昙一边清理他的伤口,一边咬牙切齿:“你父皇真不是个东西!自己的儿子也能下这种毒手!你等着,我一有机会就去给你报仇!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我还就不信了!”
“……”帝岚绝神情复杂,“你要去摸我父皇屁股?”
“什么啊!”夜昙举着药瓶,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看,“我要摸老虎屁股,犯得着跑那么远吗?”
帝岚绝不由自主地夹紧了尾巴。
好不容易把他全身的伤口都清洗干净,上好药。夜昙说:“伤得这么重,你不好好休息,还跑到天界来。不怕你爹剥了你的皮啊?”
没人回应,她低下头,发现帝岚绝睡着了。
他身为猛兽,任何时候都不会把伤口露给别人看。鲜血除了暴露自己的虚弱、引来其他的凶兽以外,别无用处。
可唯独在她面前,所有的戒备都不存在。
她的顽皮与聒噪,是清晨滴落的露珠,是傍晚沉落的夕阳,是悄然升起的星月,可以伴他安眠。
小老虎睡得香甜,夜昙歪着头看了他半天,突然伸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老虎屁股上,啪地一声,声音清脆、手感肥厚,居然还挺有弹性。
帝岚绝没有醒。
夜昙偷笑着替他盖好被子——他是真的累坏了。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知是怎么偷偷溜进神族的。
帝岚绝这一觉睡得沉,梦里又回到十年前、雷夏泽旁的鬼婴谷。他化为虎身在树林小憩。离光氏的丞相离光赤谣把一个女孩扔进深谷。
谷中草木葳蕤,白骨累累。障气弥漫,丝缕成烟。他与她隔着重重暮光沉默对视。半晌,她奶声奶气地问:“你也被人丢进来喂老虎啦?”
那时候她的瞳孔漆黑明亮,净若琉璃。
令人心醉。
垂虹殿。玄商君正在服药。
仙侍飞池和翰墨忍着笑,看自家君上面沉似水捧着丹丸,谁也不敢先说话,去触这个霉头。然而不一会儿,触霉头的人就来了。
——玄黄境的仙童捧着夜昙的法宝美人刺,前来求见。
玄商君手里捧着丹药,将吞未吞,此时再看见那柄光彩更为耀目的美人刺,脸色阴沉得快要下雨。偏生玄黄境的仙童单纯耿直,一手捧上美人刺,另一手就奉上了账单。
玄商君额上青筋突突直跳,仙童又奉上一粒丹药:“君上,我们家天尊说,这粒丹药是送给君上家的……皮皮虾的。不算在账单里。”
“皮皮虾”这个称呼一出,飞池和翰墨噗地一声笑出声来。还真是,皮皮虾都不如她调皮。玄商君目光如利箭直射,二人迅速恢复正经严肃。只有殿中仙童仍旧一脸无知——君上的坐骑不是夔牛嘛,什么时候又养了一只皮皮虾了?!
玄商君接过飞池转呈的账单,顿时就觉得手里丹药不够了。
他深深吸气,半晌一声长叹:“知道了。退下。”
他打发走了仙童,随手把丹药搁在丹盒里。正提着美人刺准备出门,想了想,又重新倒出丹药服下——还是吃点药吧,谁知道待会儿还会发生什么事?
第40章 :
天葩院。
夜昙正靠着帝岚绝化成的小老虎,睡得正香。突然蛮蛮跑进来:“哎哟昙昙啊,玄商君来了!”
它话音刚落,夜昙抬手操起帝岚绝,啪地一声,将他扔出窗外,抛进了花树之间。然后她迅速披上帝岚绝的外袍,扎起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