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母株也是一样的德性。小气、多疑、嫉妒,全身上下加起来,没有一样是他能欣赏的品行。
玄商君摸了摸头,只得取些魔丹,又培进黑花的根须里。
藏识海。
青葵昏睡多时,嘲风守在她身边,却没有睡着。噬魔之虫日夜啃蚀着他的身体,他不能入睡。夜昙端药进来的时候,嘲风还表示怀疑:“你煎的药,能喝吗?”
夜昙怒瞪他一眼,自己把药端到青葵面前。嘲风只得扶起青葵,夜昙舀了一勺药,刚吹凉,还没喂进去呢,青葵醒了。
……
夜昙瞬间一脸得意:“看见没有,多亏了本公主这神药,还没服呢,姐姐就醒了。”
“……”嘲风无语,也顾不上她,连忙去看青葵。青葵呼吸仍然急促,好半天,她认出面前的嘲风。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任何声音。嘲风赶紧说:“是我。你烧伤严重,先不要说话。”
青葵确实伤势严重,事实上,如果不是玄商君添进她母株的灵丹,她根本不可能这么快苏醒。她看看夜昙,又指指嘲风,意思很明白——嘲风怎么会在这里?
她面容尚未恢复,南明离火将她烧得面目全非。夜昙按了按眼角,说:“他吞了……”她本想说出噬魔虫的事,不料嘲风抢先说:“如今地脉紫芝的事闹得四界皆知,我便向东丘先生投诚。他本就是我的恩师,好歹有十年师徒情分,你不用担心。”
青葵当然有很多话想问,嘲风拍拍她的手,说:“你要先喝药,喝完药我再慢慢告诉你好不好?”
他说着话,夜昙就把药喂到嘴边。可青葵摇了摇头,双唇紧抿,说什么也不肯喝。嘲风当然知道为什么——如果她死了,或许夜昙便不会再被四界所忌惮。
他颤声说:“青葵,你相信我,相信我好吗?”
青葵摇摇头,向他打了一个手势——你回去吧,离开这儿。
说完,她闭上眼睛,不论嘲风再如何唤她,也不肯理会。
夜昙气急败坏,说:“你以为你这样很了不起吗?嘲风他为了留下,他吞了……”
她话刚说一半,就被嘲风打断:“夜昙!我会好好劝她,你先出去!”
夜昙将药盏重重往桌上一搁,满腹牢骚,好半天,说:“离光青葵,你最好给我听清楚。我把少典有琴伤成那样,就是为了我们姐妹二人都能活着!”
说完,她气哼哼地离开竹屋。
榻上,青葵这才重新睁开眼睛,她比划着手势,问嘲风:“你吞了什么?”
嘲风端起药碗,说:“自然是吞了一肚子气啊。我母后那性子,恨不得扒了我的皮。来,先喝药。”
青葵摇头,焦皱如树皮一样的脸上,两行清泪滑落。嘲风只得道:“青葵,我也就罢了。就算你不念不想,我只能不离不弃。可是你想过夜昙吗?以她的性子,如果你就这样死了,她会认为是四界逼死了你。到了那个时候……你觉得她能善罢甘休吗?”
青葵微怔,嘲风吹了吹药,送近她唇边,说:“事情没到这一步,就算你死了,东丘先生又岂能放过她?你要快些好起来,否则我岳父若被四界追责,谁来维护他?夜昙要是再把天捅破,谁来替她收拾?”
可惜,床榻上,任由他如何劝说,青葵却始终不肯喝药。
蓬莱仙岛。
许是被自己“贤婿”记挂,躺了许多日子的离光旸终于苏醒。可惜,身为四界君主之一,他的苏醒,只换来了其他三界的咬牙切齿。
少典宵衣、炎方和帝锥与其说是前来探望,不如说是兴师问罪!
少典宵衣一看见他,简直眉毛都要竖起来:“离光旸,地脉紫芝之事,你隐瞒至今,到底有何阴谋?!”
炎方更是火冒三丈——自己那个不孝子,又自投罗网,陷身藏识海了。他怒喝:“这还用问吗?他分明就是东丘枢的同党!二人沆瀣一气,就为了毁灭四界!”
帝锥当然更没有好脸色——想想自己为了离光夜昙那个妖女,跟自己那个逆子生了多少气吧!他说:“如今四界危难皆因你而起,你还不肯交出地脉紫芝吗?”
他出言逼问,离光氏的人立刻保护自己君主,一时之间,气氛十分凝重。
离光旸看看左右,终于问:“青葵……你们把她们姐妹二人怎么了?”
少典宵衣沉声说:“她二人早已投向东丘枢!离光旸,你难道不该对四界有所交待吗?”
离光旸长叹一口气,许久才说:“地脉紫芝确实曾在朕手上,二十年前,朕夜游御花园,突然发现花圃里多了一株奇花。”忆及往事,他叹了口气,说:“这花,朕并不认得。只是见其半株漆黑,半株雪白,甚为奇异,这才上了心。可惜无论朕如何照顾,这花株却日益萎顿,眼看就要枯死。朕遍查典籍,终于在一卷残篇中发现了这花的来历。原来,这就是上古世界所遗留的,唯一一株花草。我怜其稀有,虽然知道危险,却无论如何不忍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