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玄商神君眸光微沉:“青葵公主?”语声加重,已是威压之势。
夜昙哪里怕他?也不要怨本公主骗你,谁叫你自己无知呢?哼,跟其他人一样,一提到离光氏的公主,就只知道一个青葵。她不置可否,反而大摇大摆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到了这时候,玄商神君终于露了一丝诧异,竟然真是青葵公主?传闻青葵公主蕙心纨质、禀性柔顺,为何此时看来,传言竟然严重失实?!
他心念如电,但很快也找到理由。青葵公主自幼被立为神族储妃,是否离光氏过于纵容?可未来天妃乃神族基石,岂能儿戏?
他沉吟不语,夜昙说:“跟你说话呢,你聋啦?”
这……还真是半点不惧。玄商神君说:“明日是你十五岁生辰,父神与母神念及你年已及笄,令本君亲临离光氏,送上贺礼。”
说着话,他右手一抬,一个锦盒出现在掌中。这个人也还算是好涵养。夜昙接过锦盒,并不打开,只是挥了挥手,说:“知道了,你走吧。”
玄商神君被尊崇了两千七百年,第一次被人像赶狗一样赶走。他说:“你对神族,半点敬畏也无吗?”
夜昙倒是奇怪了,说:“我长这么大,只敬畏过一物。知道是什么吗?”
玄商君知道不该问,但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说话敢留悬念,他明知不妥,却还是问:“何物?”
夜昙眉飞色舞,说:“日晞宫巡夜的那条狗啊!它食秽而咬人,我两样都做不到,自然敬它畏它。怎么,你们神族也……哎!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了?招呼也不打一个,没礼貌!”
她大声喊,可玄商神君去如疾风,头也没回。
何必问这一句?多余。
第2章 :
可不巧的是,玄商君刚走没几步,就遇上匆匆赶来的暾帝离光旸。离光旸一眼就看见了跪在道中间的夜昙,她倒是跪得乖,从小到大,也就这跪姿,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离光旸当然知道自己女儿的德性!他只觉得血气都涌向了头,顿时整个人都是一阵眩晕:“玄商神君!”他强忍着一口老血,赔着笑说,“神君骤然驾临,离光氏蓬荜生辉。还请神君入日晞宫待茶。”
然而玄商君不愧是最不好打交道的神族,他只是冷冷地盯了离光旸一眼,说了句:“不必。”
话落,拂袖而去。
离光旸气急败坏,大步走到夜昙面前:“孽畜,你到底对神君说了什么?!”
夜昙哪里把他的雷霆之怒放在眼里,她不仅跪得端正,还递上锦盒:“我说宫里有条狗会咬人啊。父王何必气成这样。神族本来就自命清高、傲慢矜持,玄商神君目中无人,只是他不懂礼貌罢了,与我何干?呐,这是神帝、神后送给姐姐的生辰贺仪。父王不气了啊。”
离光旸哪里是不气了,说是火冒三丈也不过如此了。他用力夺过锦盒,指着夜昙的手一个劲儿地抖:“你这混账东西,若是胆敢搅了青葵与神族的亲事,我剥了你的皮!”
夜昙哈了一声:“父王,堂堂神族,若是因我几句话便退婚,那是他们心胸狭窄、小鸡肚肠。这样的地方,姐姐就算嫁过去,也是遭人白眼,吃苦受罪。她可是您捧在手掌心里养了十几年的心肝宝贝儿,吃不得这样的苦。不如早早作罢。”
“你!”离光旸举起手来,夜昙说:“打我一耳光你就有理了?那你就打吧。反正从小到大,你也不喜欢我。我真是觉得奇怪,你若当真不喜,当初就应该听他们的话,烧死我也就是了。何必非要养大,白白地看了生气?”
离光旸举起的手抖了半天,最后恨恨收回,说:“你总怨我偏爱青葵,可你看看你自己!这么多年,你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你与青葵一母双生,可论学识品德,论言谈举止,你可有半分及得上她?!”
夜昙说:“父王。什么品德学识都是世人溜须拍马,您听听也就算了。怎么还当真了呢?如果我被定为天妃,你朝中那拨文武朝臣,也会这般赞我。我姐姐,说好听点是天真单纯,说得真实一点,就是愚蠢无知。她这样的人,若是有强人保护还罢了,否则稍微遇到心怀不轨之人,只怕立时便要被啃得渣都不剩。你哪里指望得上。”
“你……混账!孽畜!”离光旸被气得语无伦次,眼看就要昏倒在地,幸好身后有人扶住了他。
“父王。天晚风凉,又下着雨,您还是不要在风口上久站了。”未见其人,只听其声,便觉得甜美怡人。
离光旸的火气莫名其妙便降了大半:“青葵。你怎么出来了?”
来的当然是青葵公主,她长裙曳地,洁白如雪,又在广袖与前襟绣云气纹。绣纹精致,淡如水墨,而伊人端庄,典雅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