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畔。彼岸花艳烈如火,燃烧了整个忘川。
夜昙显然对这里的地势极为熟悉,说:“再往前走就要遇到魔族守卫了,我们就在这里掏蜂窝。”
少典辣目把菜放到青草上,就着河水把瓦罐洗净。忘川里面都是淡紫色的魔鱼。夜昙用美人刺一叉,一条肥美鲜嫩的鱼就到手了。
少典辣目接过鱼,很快洗净剖好。夜昙在旁边指挥:“把肉和骨头分开,肉切片……厚一点,对……”她一边说话,一边把鱼骨丢进瓦罐里。少典辣目把肉切好,菜也洗净,然后他拿出几包盐、蒜什么的,摆好。甚至连筷子他都带了。
夜昙早就垂涎欲滴了,催促道:“开火。”
少典辣目答应一声,脱了手套,双手捧住瓦罐。不一会儿,就听见咕噜咕噜声,里面水煮沸,很快变成浓白的鱼骨汤。夜昙拿起筷子,涮了一片鱼肉进去,香气飘飘浮浮地溢出来,她深吸一口气,一脸满足。
“你要吃吗?来,啊——”夜昙夹起鱼肉喂少典辣目,可筷子刚一触到他的唇,立刻着火。夜昙赶紧在忘川里涮了涮。少典辣目倒是不意外,说:“我看着你吃就好。”
“可怜的,你可真是没有口福!”夜昙自己涮肉。少典辣目说:“我这儿有李子。”
“李子?”夜昙忙问,“在哪儿?”
少典辣目捧着瓦罐,也不能去拿,只得说:“在腰里。”
夜昙于是伸手到他腰间去掏,那里果然有几个李子,每一个都熟到发黄。夜昙咬一口,果肉肥厚,汁水甘甜。她拿起一个喂到少典辣目嘴边:“真好吃,你来一个!”
少典辣目微微侧头,说:“我不能吃,你若喜欢,我多摘些给你留着。”
夜昙把李子都吃了,又去他腰间搜。少典辣目顺从地让她在自己腰间乱摸,夜昙由衷感慨:“还是你最好了!”
她正吃着鱼肉火锅,突然,身后有人走近。此处临近魔族,少典辣目和夜昙都十分警觉。夜昙猛一转身,少典辣目已经擒住了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清衡君少典远岫。
夜昙一见是他,倒是松了一口气,说:“清衡君,你怎么来了?”
少典辣目见他二人认识,这才松了手。但清衡君的胳膊上的衣物已经被烫出一个大洞。若非他修为尚可,只怕胳膊都要被烧伤。
他看看衣袖上的破洞,也是一脸无奈:“我……回了一趟天界,刚刚下来。看你们到了这里,怕有危险,所以过来看看。”
夜昙招招手:“这里附近没有守卫,我以前经常来掏蜂窝的。过来吃火锅。”
清衡君看看少典辣目,少典辣目双手捧起瓦罐,没理他。他于是也坐过来,夜昙一眼看见他怀里抱着一个陶盆。里面种着……一株香菜。这香菜根茎肥厚,叶片葱绿,十分茂盛,一看就令人充满食欲。
夜昙说:“哎呀,来就来嘛,还带了盆菜。”说着话,她伸手就去揪香菜。清衡君忙拿远些,避开她的手,说:“你不认识这是谁了吗?”
夜昙不屑:“看不起谁呢,我吃了这么多年火锅,会连香菜都不认识吗?”
清衡君气笑了,说:“你可真是好眼力。”他把陶盆递过去,“再仔细看看!”
夜昙把盆捧在手里,果然反复打量,然后她说:“这不会是……吧?”清衡君点头,夜昙拨弄了一下香菜叶,说:“怎么搞成这样了?”
清衡君说:“法祖把她调到垂虹殿照顾兄长,碧穹过去挑衅,喂了她一盏盐茶,差点没了。”
夜昙说:“盐茶?”她眼神一冷,随后说,“这不是碧穹能干出来的事。”
清衡君指了指盆里的胡荽,说:“这还有假?”
夜昙一边吃鱼一边说:“碧穹虽然蠢,但是心性单纯。”她摸摸胡荽的叶片,说,“以胡荽的根基,灌她盐茶,就是取她性命。而且还会令她死得痛苦万分。碧穹没这么毒。”
清衡君说:“可飞池和翰墨亲眼所见,是碧穹嫌她不懂规矩,要了人到自己殿中调教。除了她,还会有谁加害这样一个小小仙娥?”
夜昙从乾坤袋里掏出几粒丹药,埋在陶盆里,说:“不管是谁,这盏茶我早晚是要回敬的。”她把盆递给清衡君,“我事情繁多,她还是交由你照顾。”
清衡君倒也不推辞,说:“好。”
旁边,少典辣目一句话没说,他不喜欢清衡君,但看他是夜昙的朋友,倒是对他没了敌意。当然了,他同样不喜欢清衡君杵在这里,他问:“你话说完了?”
清衡君跟他说话,下意识便站起身来,身姿笔直,说:“说完了。”
少典辣目问:“那你为什么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