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做巫师是一种什么体验?(138)
客人收拾好情绪重又挂起笑容,从侍者的托盘里取下酒杯,寒暄着让大厅又热闹起来。
将美酒佳肴端进大厅的侍者已不是几分钟前那些面容苍白的仆从,那些仆从追逐着空气中最后一缕烟雾消散而去,只留下一具已变成了死物的躯壳,一动不动地等待被收敛进棺材,再次埋进六尺之下的安宁之所。
班西雇佣来的侍者收拾好了仆从们一具具僵直的躯壳,妥善地安置在棺材中避光保存,又恰如其分地在乐声响起时顶上,游鱼般游走在客人之间。
有客人开始伴着乐声跳起舞,渐渐冲散了死亡带来的哀伤与怀念,在场的大多都是寿命悠长的种族,他们面对过也即将面对的分别离去数不胜数,便天生比人类的情绪淡薄,波澜起伏来得快,平息得也快。
很快乐队的曲子就变成了欢快的舞曲,场中言笑晏晏衣香鬓影,若非入目皆是庄重的黑色衣装,谁也想不到这是葬礼的现场。
乌瑟手里是不知道第多少杯酒,懒洋洋靠在班西对面的沙发里哼着古怪的曲调。他们两个坐在大厅最角落的隐蔽处,避人耳目又有窗帘和花瓶遮挡,宛如躲避应酬的避风港。
班西今晚说了足够多的话,安静闭着嘴巴窝在沙发里回血,他今晚也喝了足够多的酒——为了让客人“吞吃”进去的告解从身体里更好地发散出来,这样葬礼上的酒往往都很烈,喝醉了才好放浪形骸无所顾忌,到了葬礼最后多是一片狼藉和满地昏沉的酒鬼。
班西揉着略微抽痛的额角,放下了手里还剩大半的酒杯。
散场后总要有收拾残局的人,他醉过去可就没人负责把棺材送到墓园里,妥善地埋进威尔斯先生亲自挑选的墓穴里。
再之后还有不那么好处理的遗产问题,活了两千五百年的吸血鬼留下了无比丰厚的遗产,而主持葬礼的巫师也是威尔斯先生指定的遗嘱执行人。
班西光是想想就提前觉得疲惫了,宽松的丝绸裙子披披挂挂的首饰坠在身上沉甸甸难受得要命,后知后觉地脚尖也开始感觉到疼。
毕竟是八公分高的细高跟,再怎么稳当站久了也会脚疼,全靠从小打下基础的淑女教育压制班西把鞋踢掉的冲动。
乌瑟半醉不醒地盯着班西能当凶器用的细细鞋跟,混着他哼的旋律换了个姿势,倦倦的仿佛要睡过去。
班西知道他现在没醉,或者说醉过去的那个劲头已经消退,正在慢慢清醒过来。
“我前几天见到了一位老朋友。”乌瑟哼着哼着突然开口,班西的视线转向他,等着乌瑟的后续。
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那位老朋友肯定跟他各种意义上有那么点关系。
果不其然,乌瑟跟上的后半句跟班西想的没差多少:“唔……也算是班西girl的老朋友了,她们好像还是什么组织一起工作过,不知道你见到过她没。”
“威尔斯她也认识,以前玩得还挺好的,不过威尔斯总是更喜欢他那个死去的情人,还有各种事情,后来就闹得不太好看,没什么联系了。”
“我还以为她会出席葬礼结果也没看到,威尔斯没邀请她也不知道是不是……”
他絮絮叨叨的,班西索性帮他说完了最重要的那句:“她会来找我。”
原因他也很清楚,“为了威尔斯先生的遗产。”
威尔斯先生不论是作为人类还是作为吸血鬼,都没有官方记录的后裔和血脉继承者,虽然他在临终告解中明确留下了遗言如何分配他的遗产——属于世俗的财富全部留给他那位恋人的后代,属于神秘的遗产交给吸血鬼的长老议会处置,但财帛动人心,班西丝毫不惊讶会有人打这笔遗产的主意。
光是世俗的财富就是极大的诱惑,毕竟神明还要个庙宇光鲜信徒供奉,吸血鬼积攒了两千余年的巨大财富连班西都得暂停数数后面的零,何况除了金钱,还有那些属于神秘的私藏。
要知道哪怕一块板砖放个两千年也能算是文物了,何况吸血鬼在过往岁月里收藏的珍宝。那时候神秘还没有衰败正是最辉煌的时代,班西承认自己看到某些收藏时控制不住地心动了那么几秒。
“更准确来讲,”乌瑟抿了口酒,给班西缩小了范围,“是为了遗产里的魔法锅。”
“我们都知道威尔斯有那个,你应当比我更清楚。”
第64章
魔法锅的故事常见于凯尔特的神话传说中, 绝大多数人大概对此都没什么概念。毕竟就世界范围的知名度来说,凯尔特神话体系的知名度都相当感人。
同样都是欧洲神话,知名度肯定不可能和隔壁再隔壁希腊神话的妇孺皆知相提并论, 而构筑凯尔特神话的德鲁伊教也已经随着战争与入侵几乎完全淹没在历史长河里,但跟靠着木乃伊和金字塔吊住最后一口气的埃及神话比一比, 凯尔特神话的神秘依旧可以称得上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