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春+番外(2)
“娘这颠倒黑白的工夫越发熟练了。我还不知道你,丁三那么听你的话,你肯定要教导他到书院里胡言乱语说他……他是我从小就养着的媳妇。”毕竟人在面前,何登渠讲“媳妇”二字说得吞吐。
村里人每次遇他都打趣他家有个童养媳双儿,何登渠觉着就是他娘到处大嘴巴。
“娘是为你好!”
“你哪是为我好,分明是以后不想出彩礼钱!”
“这是你说的,你不娶三儿?”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方娘子拍拍丁三的手,说:“三儿,不是干娘不想留你,主要是你这年纪也到了,还没破春。双儿就是遭了这身体的苦,干娘帮你相看了个人家,村里秀才家的小儿子。就是人瘦弱些,但品行好,家里也富足。你嫁过去,不会受苦。到时候干娘给你备份嫁妆,找个好日子就过门吧。”
双儿和普通男女不同,有个春事。二十二便是春限之年,丁三年纪也快到了,年纪到了不破春,双儿就容易患春残病,逐渐凋零而死。
丁三没什么怨言,点头称好,“干娘,家里等着乐照去京城考试会更紧巴,嫁妆钱你自己留着。我这些年也攒了些钱,可以充作嫁妆的。”
何登渠听这二人言语,心中直冒酸气。
这丁三自己嫁妆都备好了,想来是巴不得嫁出去,早就看不上他这个还在读书的弟弟了。还有那秀才家的小儿子他也知道,瘦不拉几,根本受不住丁三那么大块头,谈什么给他破春!
这何登渠嘴上倔的很,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如何作怪。只是一想到这十二年来说是要给自己做媳妇的人,一朝要成了别人床上的娘子。做的糕点饭菜都是别人的,夜里帮别人铺床,以后肚子还要揣别人的崽……这心里想得哪是平日嘴毒说丁三怀孕会更丑,一股无名火烧得他喉咙痛,恨不得打那秀才小儿子一顿。
“不行!”
“丁三,你现在收拾包袱和我去书院。”何登渠把丁三从他娘手里抢过来。
“何登渠,你这是做什么?”
“丁三自己存的钱也是我们家的,不能做彩礼钱。这嫁人的事,以后再说。”
方娘子看着何登渠拉着丁三匆匆收拾了包袱急忙往外跑,鞋都差点跑掉了,心下不屑:好小子,跟你娘斗。不激激你,你天天占着茅坑不拉屎。三儿哪里不好,要是为娘真的给他嫁出去,你怕是天天都要找娘闹腾,书也怕是读不好。
方娘子自觉赢了这一仗,心里快活不少,想着她很快要抱孙子了,嘴角都咧到天上去。她脑里胡思乱想着,回忆起一段往事。
那时候,三儿才到他家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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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娘子:姜还是老的辣
第二章 戏称由来
日头当空,暴烈滚烫,不宜下河摸鱼,宜扮新娘。
何登渠家里聚了四个孩子,分别是村长的儿子何文宝,隔壁邻居的女儿何白苗,最小的何登渠,还有才来一个月的丁三。
丁三没有名字,只是在家里排行老三,故而称作丁三。
往常玩扮新娘时,只有三个人,何文宝和何登渠就在抢谁当新郎官,谁做小宝宝。何文宝比何登渠大,每次白苗就选他当新郎官,何登渠早就不服气了。
况且何白苗是目前村里长得最好看的小姑娘,月牙儿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还有两个小酒窝,经常被她娘梳着油光光的小辫子,还会唱一些小调。
如今丁三来了,情况就变了。
丁三和何文宝差不多高,甚至比他壮比他黑一些,可下巴上那颗明晃晃的红孕痣,彰显着他是双儿。
何文宝没何登渠那么强的美丑观念,又是一个好奇心重的男娃,十分慷慨地说:“那这次白苗苗做你新娘子,丁三做我的新娘子,我们今天一起成亲。”
“不要!”八岁的何登渠气鼓鼓地说。
何文宝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主,是村里的孩子王,平时何登渠再不服气,也不会出声立即反驳他。可何文宝的村长爹每次教他要以理服人,所以他想跟何登渠讲道理:“小勾儿,你平时不是想当白苗苗的新郎官吗?你不想当了吗?”
何登渠皱起了山字眉,一只嫩生的包子脸出了好几个褶,嘴里嘟嚷着:“我想当白苗苗的新郎官。”
何文宝松了口气,“那不就好了,我们现在要拜堂了。”
何文宝把何登渠的手放到何白苗的手上,示意白苗拉着他,自己拉着丁三的手。
这一拜天地还没有喊呢,何登渠就哭着跑进另一个屋子找娘亲了。
方娘子正算账,就被何登渠一打岔。等着何登渠打着哭嗝说出原委,她实在哭笑不得。
“小勾儿,你平日不是最想和白苗姐姐扮新娘了吗?这次文宝哥哥都让着你了,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方娘子压制着自己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