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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店里,锅底的香气肆意弥漫,喧嚣又热闹。
本该是很难分散注意力的场合,更何况对面还坐着长辈。
但苏礼就是有一瞬间的抽离,转头四下看了看,还耸动了鼻尖。
傅鸿卓问:“怎么了?”
“没事。”她笑笑,又转了回去。
好像闻到了一点点熟悉的沉木气息,应该只是错觉。
而楼上的包间,气氛更加微妙,除了霍为和冯风能做到心无旁骛吃吃吃,剩下的程懿和陈夜淮都有心事。
陈夜淮还好,偶尔吃上两口,程懿更夸张,到现在为止筷子都没拆。
霍为劝,“你多少吃两口啊。”
男人低声,“吃不进。”
“怎么可能,这是你最爱的一家啊。”
霍为想了想,一把盖住男人酒杯:“不吃也行,你别喝了。这么多冰的对胃不好,你忘记你胃什么情况了?”
程懿只是垂眼瞧着,既没反驳,又不是同意,半晌之后起了身,道,“我去抽根烟。”
“不是喝酒就是抽烟,干嘛啊,当年资金链差点断裂你也没这样啊!”霍为还想再说,但男人已经率先离开了包间。
他素来是能够控制欲望的人,就如同能够控制身边的一切,医生说烟要少抽,他也就真的减到了极少。
霍为时常觉得他应该是个机器人,没有感情,全都是程序在操控,所以理智、冷静、杀伐果断。
到这一刻才终于明白,原来对于薄情的人来讲,一旦动了真感情,才最为投入与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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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饭局终于结束,苏礼吃得不多,然而却不像往常般,有更强烈的进食欲望。
她和傅鸿卓在路口处分别,没走出两步,又被傅鸿卓叫住。
苏礼回身:“怎么了?”
他笑着拿起手机,摇了摇头:“我刚想起来,这太假了,我们还没加微信。”
“真的假的,”苏礼毫无印象,“应该加了吧,你是不是记错了?”
但她在通讯软件里从头翻到尾,也没发现傅鸿卓的微信。
傅鸿卓:“有些人,表面上说敬重我这个班长,实际上连有没有我微信都不知道。”
“来吧,报微信号,我加你。”
苏礼念了几个字母,瞥见他左手输入得飞快,脱口而出道:“嗯?你是左撇子?”
“对啊,”傅鸿卓右手搁在兜里,动都没动一下,“这话说的,好像你第一天认识我似的。”
她笑,“以前不注意这些。”
傅鸿卓蓦地凑近,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想看出点什么:“那现在怎么注意了?”
她启唇忽然想说什么,半晌后察觉到不对,又摇了摇头,说:“没事。”
只不过有那么一个人,也习惯于用左手牵她罢了。
傅鸿卓看了她一会儿,但还是没有再问。
“明早用我接你去上班吗?”他问,“不过我八点半也要打卡,接你的话可能需要你早起了。”
“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
“好,那我走了?”
“嗯。”
傅鸿卓:“我这边有事再联系你啊!”
她点头,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迎面走进小区,眼睛里像是进了沙子,她揉了两下,进电梯也没好转,谁知一到家,就听见一声高呼——
“呔!”
苏礼:?
黑糖刚在瓷砖地上躺下,陶竹就风风火火地追出来,给它盖上被子,抹了把冷汗:“幸好。”
苏礼换好拖鞋:“你又在表演什么,给儿盖被的京剧吗?”
陶竹一脸没好气。
“暹罗猫不能受冻!一冷毛就会变黑,还白不回来!”
“不是我一惊一乍,万一不给黑糖做好保暖的话,还没过这个冬天,它就会黑成挖煤的。”
“那多富贵,”苏礼说,“从小暹罗变成了煤老板,你发财了。”
陶竹:???
陶竹懒得回怼,看苏礼眼皮红红:“你干嘛一直揉眼睛?”
“不舒服,”她说,“是不是进虫子了,一直没弄出来。”
“我看看。”陶竹过来仔细看了一阵,这才道,“没有啊,可能是这阵子累着了吧。”
“我屋里有人工泪液,给你滴一下应该就好了,你等下,我去拿。”
客厅空空荡荡,陶竹去拿眼药水,其余两个室友在楼上休息,苏礼背靠沙发,闭眼小憩。
从口袋里摸到个东西,她拿出来看了眼,是枚浅金色的戒指。
傅鸿卓提前跟她说过,如果家里有浅色戒指的话,最好记得拿,不用戴在手上,放包里就行。
于是她从陶竹的柜子里找出了一枚,随手揣在了口袋里。
果不其然,最开始他父母还抱着怀疑态度,可看见二人打着同一把伞,又无意看到她口袋中的戒指,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