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郁呼吸有些控制不住地急促起来，心率狂飙，他下意识地用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额上的头发不一会儿便让冷汗津湿彻底。

年少的经历噩梦一样缠着他，他似乎是感觉到了每次父亲发怒时的毒打，脑袋里一根弦紧绷着，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孟郁动了动手，一口咬在自己的手指上，疼痛让他清醒了很多。

他辛好没有逞能开车，要不现在他肯定没法控制车，然后撞上了墙壁，和郑其华还有杨达死在这里面。

孟郁已经尝到了血腥味，他放过遭殃的手，太安静了，四周太安静了，他需要声音，现在已经顾不得杨达到底在不在前面开车了。

“郑总……”孟郁的声音里面全是希冀，像是他叫的那个人，是他濒死前抓到的一根稻草，一根浮木。

郑其华感受到了声音里面蕴含着的情绪，他睁开眼睛，扭头看向旁边的人，车里的灯没开，故而很暗，郑其华看不清楚旁边的人，但是能感觉到人缩成一团，呼吸有些不对劲。

他凑近一点，“嗯？怎么了？”

孟郁莫名有些被安抚了一下，他没有回答郑其华。

郑其华等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事，正要撤走身子，孟郁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两只手指头紧紧地捏着，很用力但是又很小心翼翼。

孟郁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抓住一个东西，“郑总……”

郑其华皱了皱眉，打开了车里的暗灯，孟郁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理智也渐渐回笼，有了光之后，身体和心理上面的压迫感顿时散了个干净，他把受伤的那只手往后面藏了藏，所幸不是离郑其华近的那只手，他并没有发现。

郑其华此时已经直起了身体，看到孟郁时语气里有些紧张，“你怎么了？”

孟郁脸色惨白，脸上汗津津的，神色看着很是疲惫。

孟郁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哑，“没事儿，可能是昨天没睡好。”

杨达简直要好奇死了好嘛，从孟郁叫郑其华第一声开始，他就控制不住地朝后视镜里面看，但是由于后面实在是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任何情况。

开了灯之后才看清楚，他这时才发现孟郁是真的有些不舒服，他从后视镜里就看得出来孟郁的脸色不好。

郑其华低头翻了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瓶水来，递给孟郁，“喝点水。”

孟郁受宠若惊，“啊，好的。”

手指去拿瓶子的时候，不经意碰到了郑总的手指，他接过水瓶、握着水，感觉整个手掌都发起了烫来。

没受伤的手拿着水瓶，手上的那只去摸自己的脖颈，这是下意识的动作。

腺体不烫，那瓶抑制剂还在生效。

郑其华又看了孟郁两眼，刚刚接触的皮肤很凉，手指还有些发颤，他朝前面的杨达吩咐道，“先在商务酒店订个房间。”

“好的。”杨达直接打电话去做事了，孟郁喝了水，车上面又有灯，没一会儿便恢复过来。

刚刚那几分钟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一样，想想刚刚那种濒死的感觉，就觉得太恐怖了。

出了快速轨道，街道上的路灯都亮了起来，四周的声音也乱了起来，孟郁觉得自己恢复好了，车里又开了灯，没那么恐怖了，应该也不会再发病了，“杨哥，我好了，让我来开吧？”

郑其华怎么可能让孟郁去开，刚刚那个样子，他确实不放心，他整理了整理被孟郁抓皱的袖子，淡淡道，“快到地方了，不用换人了。”

“一会儿你要是还不舒服就先在酒店的房间里睡一觉，等我们开完会会叫你。”

孟郁瞪大了眼睛，连忙说，“不用，不用这么麻烦。”心里确实涌进一股暖流。

郑其华定定的看了他几秒，又躺在后座闭上了眼睛，对刚刚孟郁的拒绝不置可否。

等到了商务酒店，郑其华拿到了房卡就递给了孟郁，“你去休息，杨达你跟我过来。”

孟郁跟上几步，“我……”

郑其华:“反正你什么也不会。”

孟郁愣了愣，郑其华说的也是，他确实什么也不会，这次让他过来也是带他见见世面，然后做司机。

只是，扎心了郑总，虽然他只是在陈述事实，没一点看不起他的感觉，但是好伤人T﹏T。

孟郁司机没当好，自然又不想真的放弃好好的长见识的机会，本来就是菜鸟，再不努力，真的没有一点用处了。

而且他身体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我想进去看看。”

郑其华看看他，“算了，要是不舒服就说出来。”

孟郁跟着人后面想，那哪能啊，总裁让你不舒服说出来你就说出来啊，那不能，人家正谈合作呢，你突然来一句我不舒服，那不是打扰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