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研究员靠在身后的椅子上,小声的嘟囔:“最大的笑话难道不是我们吗?何况科学什么时候变得需要和其他人比试了。司院士他们嘲笑我们也正常啊,谁让我们不干人事。”
众人:“……”
虽然是在骂自己,但他们都接受。
要怪,就怪他们分在柯宏方的手下。
…
天边的夜色刚刚掀落,远处泛起鱼肚白。天还很早,柯宏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才五点多。但夏天的清晨日出得早,天亮得也早。他一路从实验室走向宿舍,突然停住了脚步。
花坛上,司星海靠坐着,神色冷冷淡淡。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淡淡扫了一眼男人,语气平淡:“我等了一晚上,也没等来柯院士所说的夏夜降雪。”
说着,司星海轻微地挪了挪身体露出身后的一截衣物,“为此我还特地带了一件棉袄。可惜,没用上。”
柯宏方哪会不知道司星海出现在这儿拦着他说这番话就是为了恶心他。他看着对方清瘦的身板,扯了扯唇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司院士有这个时间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自己的事情吧。听说你们的实验碰壁了?原定的三年是不是又要延长了?恕我直言,上面的人已经对你们非常不满了。”
司星海微微一笑,“多谢柯院士提醒。不过……我奉劝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比较好。毕竟花了这么多钱研究无用功,说不定会惹来人民的反感。”
“无用功?至少前段时间的台风没有登陆。”
司星海听到他这话就忍不住想嘲讽他。
柯宏方竟然也好意思将台风未登陆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别人不清楚,他作为主研究人员难道会不知道那一次的台风就是个意外。那时候柯宏方手中的机器并未达到像现在这般高的精密度,阻止台风登陆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司星海望着眼前的男人,柯宏方的年纪比他大很多,鬓间已经有白发生长。
很早以前司星海是很佩服柯宏方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份敬佩在经年累月中变成了无奈与讽刺。
没有人会一直做正确的决定。
但一路走歪,甚至永远不会回头的,柯宏方属于其中一个。
司星海轻声道:“您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您不在意。”
骤然听到敬语,柯宏方愣了一下,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他淡声道:“科学没有对错之分。”
司星海轻笑:“但人有。”
…
这一场谈话注定是以柯宏方沉下脸、转身离开为结局。
司星海看着男人的背影,也没说什么。
他还有事情要做。
*
清晨的第一缕日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窗落在郁辞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下落下一片阴影。
偌大的床上,被子只堪堪遮住了一角。青年肌肤白皙,裸露在外的脊背微微弓起勾出一条精致优美的弧度。他往男人的怀里挤了挤,哑着嗓音声音说着话:“我身上好酸。”
夜色里被男人亲吻过的地方仿佛还印着滚烫的温度,只要一想起就能让郁辞感到一股灼烧感。
他睁开眼睛,看了眼身下的男人。
祁淮靠在床头,男人的肌肤苍白,肩膀上落着几道殷红的抓痕。手指轻轻划过,郁辞抬起眼问道:“疼不疼?”
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在考虑如何回答郁辞。
床上的男人比平时多了几分算计,他在回答疼和不疼之间抉择,考虑着不同的答案是否会让郁辞给予不同的回应。
祁淮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疼的。”
哪知郁辞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道:“正好,我也不太舒服,扯平了。”
祁淮:“……”
郁辞意料之外的反应让祁淮看上去有点失落,男人将青年往怀里抱了抱,像一只温顺的大猫似的挤在主人的怀里,闭上眼睛假寐。
…
到了下午,郁辞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他靠在墙上撑着软软的身体打了个哈欠。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一整天都黏在床上,但是不行。
任修竹已经打过好几个电话催促他赶紧种植琉璃苣了。事实上新一批的琉璃苣已经可以采摘了,但最近郁辞找不到机会去完成这个工作。
他又打了个哈欠。
祁淮从一侧拥住青年的腰,将下巴轻轻搭在青年的肩膀上,他轻声道:“我可以帮你,我也可以进入荒原。”
郁辞愣了一下,他仰头,正好与低头的男人对视:“你确定?”
郁辞问了以后自己摇了摇头。
他总觉得祁淮这人和种地这种活有点不搭。
但祁淮显然已经打定主意了,“我确定。”
于是,十分钟后,郁辞坐在地上,看着祁淮在琉璃苣中穿梭。至于伏念,则是距离祁淮十米远,恨不得从祁淮的面前消失。从祁淮进入荒原开始,伏念便很紧张,浑身紧绷,仿佛下一秒就会炸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