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大佬黑月光逃婚后+番外(91)
奇异的是,那处也是冰凉凉的,灵息迫人。
不愧是深渊之主。
花清澪突然起了促狭意,眨了眨眼,轻声道:“景渊你当真急得很?”
“那还能有假!”谢灵欢就差指天发誓。
花清澪抬起膝盖,猛地顶向谢灵欢。隔着青纱肥腿裤裤腿,谢灵欢明显受惊了般,当即猛然跳起身。
“哈哈哈哈哈……”花清澪扬起脸,大笑出声。“可是、可是景渊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想的样子嘛!”
谢灵欢猝不及防被他打了要害,脸色一变,唇边肌肉狂跳不止。他本能地要发怒,但是入耳是这样清脆的笑声。他有很多年没听到花清澪笑了。
昔日种种都漫过心头,谢灵欢表情柔软了三分,龇牙咧嘴地抱怨。“哥哥,你好坏!”
就连这抱怨,都带着少年人尚未完全褪色的青涩。
花清澪眉眼里都盛满了盈盈笑意,却故意拖长了语调,学谢灵欢惯常的语气,尾音带了点软糯。“哦?我哪里坏了呢?”
啧!哪哪都坏。
谢灵欢跳着脚蹦开了些,离他三步远,自认为安全了,这才呲牙笑道:“哥哥你莫弹坏了!若是坏了,以后急的可就是哥哥了。”
缓了三息,谢灵欢又嬉皮笑脸道:“到时候啊,哥哥你是日也急、夜也急,朝也急来暮也急,急都急死了。”
“滚!”
花清澪带笑啐他。
谢灵欢摸了摸鼻尖,觍着脸笑道:“滚就滚!今夜我还来。”
花清澪扬着脸,后背倚在碧纱窗,笑不嗤嗤地望着他那张十五六岁的少年面皮。“亏你也活了几万年,这样不要脸皮的话,你还挺好意思说的。”
“和自家道侣说点私密话怎么了?”谢灵欢扬眉。“哥哥,你我如今也就只差着一份道侣结契大典。”
“还差着七块残骨。”花清澪比了个“七”的手势,似笑非笑。“没有七情,我不与你结契。”
这却是先前没提过的。
“临时加码啊,哥哥你不地道!”谢灵欢磨磨蹭蹭地,两腿松开些,像只旱鸭子般扑腾到他面前。双手也大张着,一脸愁苦。“你看,我都被你踢成这样了!万一废了,你又不要我,我可就成为三界笑柄了。”
谢灵欢本意是调笑,不料花清澪听了这句,却突然收住唇边的笑容,眼眸垂下来,声音也倏地转冷。“你与我结契,本就是三界笑柄。”
“谁笑你?”谢灵欢又扬了扬眉。“谁敢笑你?”
“呵!”
花清澪顿时失去了与他嬉闹的心情,起身离开窗台,一直走到谢灵欢身边立定了脚。“景渊。”
“嗯。”谢灵欢定定地看他。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谢灵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足有十息,随后笑了笑。“好。”
谢灵欢大张着手,面朝向他退出内舍。临走前,似有意若无意地,瞥了眼斜斜插在白玉美人觚里的那枝血娑婆。
这枝血娑婆在云梦泽被花清澪凑近吹落过一次,但是眼下,花枝分明更艳丽了。千堆红雪积压在枝头,赤色如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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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欢退出后,花清澪独自抱臂立在桌前。几案上斜插花枝,余下什么都没有。
因为那人走了,反倒凸显出一室落索。
花清澪正立在那里发呆,猛地从碧纱窗外传来谢灵欢清脆的呼喊声。“哥哥!忘了有个东西给你。”
花清澪扭头。碧纱窗外,谢灵欢笑得无邪。
噗地一声。
谢灵欢隔窗扔来本账册,直直地掉入花清澪怀内。花清澪低头看了眼,耳内听那人又笑道:“这是咱家账册,哥哥你先看看,省得你老担心我在外面搞花头。”
……说的好像他是那人的内人,专管查账,还得担忧自家郎君出门胡搞似的。
花清澪唇角勾着抹浅淡笑意,在他自家都没察觉的时候,眉峰那点子愁已经散开了。入怀的账册是墨蓝色底子,用线订好,字迹整整齐齐。居然是梅字簪花楷。
账簿上写的都是明德朝年间的事。
按照谢灵欢提供的账簿,他们如今是藏在青苑内扮作运盐的景氏皇商。自从明德朝颁布开中制起,盐引便成了市商与皇族权贵之间的引子。手握盐引的商人,又分为内商与边商,景家便是与朝廷分利的内商。内商控守支,大可虚报粮仓数字,然后套利盐引,再以垄断性的盐价牟取暴利。
开中制走到明宗帝时,已经从底子里都烂掉了。所谓内商、皇商,基本都不再负责粮、米、马、帛、铁的具体市易。这些货物到底有没有送到边关,边商们说不清,边关守城将士们就更无从查起。
账簿往后翻,都是历历罪证。谢灵欢详细地列出了人名、官职、籍贯、所贪墨的金额与货物。这本账簿,既是阳世朝廷所谓的罪证,也是幽冥地府的铁案供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