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大佬黑月光逃婚后+番外(59)
啧!
花清澪内心暗自叹了一声,想,渊主做起人来,居然也像模像样有根底有家世,比起他这个只能混迹于花楼的“千金公子”,当真是判若云泥。
他花清澪,自愧不如啊!
花清澪刚感慨完,一抬头,大敞着的宅院门外就传来骏马嘶鸣声,随即三两个清秀小童从门外奔来,冲内喊了声:“少东家回府了!”
谢灵欢戴着笼纱冠、穿一袭宝蓝色锦袍从外头进来,靴底落地声铎铎。
“哥哥!”
谢灵欢一见着他,立刻笑眉笑眼地唤住他,然后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个青纱罩着的三寸高的扁长匣子。
花清澪看了眼,蹙眉道:“这是什么?”
“这是洛阳城俗称的泥耍,我特地给你寻了个,你瞅瞅!”谢灵欢回头,将原本缠绕于右手腕的乌黑鞭梢扔给仆童,怀内抱着匣子,另一手来牵他。“走走,回屋给你耍个乐子!”
花清澪挑了挑眉,顺从地与他并肩重又走回内舍。路过廊下时,见朱聪懿仍怔怔地望着他们发痴,便略一沉吟,停下脚步对谢灵欢道:“这孩子醒了,说是因为撞过脑袋,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了,也不记得来处。”
谢灵欢脸上笑容一滞,随即上下打量朱聪懿,略带了点不耐烦。“待会再说他的事!”
转过脸,却又朝花清澪笑得格外灿烂。“我先陪哥哥看泥耍子。”
刚才在谢灵欢目光扫过来时,朱聪懿瑟缩了一下,有森森寒意不受控地自心底升起。六月里的天,他却忽然一瞬间如堕冰窖。
他想起了生辰宴时,这种感觉也曾来袭。
“景公子,”朱聪懿怯怯地开了口,小手紧紧捏拳,脸色苍白。“如果、如果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可以收留我吗?”
“啧,”谢灵欢皱眉,越发不耐烦了。他带了三分讥笑,居高临下地望着廊下披头散发趿拉着鞋的明德朝小太子,不答反问。“你就不怕我卖了你?”
“景公子像个好人。”朱聪懿答的分外乖巧。
谢灵欢索性蹲身,鼻尖凑到朱聪懿眼皮子底下,冷笑着问他。“好人?我哪里像个好人?”
谢灵欢一手夹住匣子,一手指向自家这张脸。
朱聪懿心提到嗓子口,知道能不能留在青苑、暂时避过宫变之劫,就在这一句问答里。于是他扑闪着眼睛,乖巧地仰头望着谢灵欢,脆生生地道:“因为花哥哥是个好人!花哥哥喊你景渊,他和你交好,所以你肯定也是个好人!”
很低劣的讨好,但是谢灵欢显然被取悦了。他伸手在朱聪懿头顶揉了揉,星子眼雪亮,兴高采烈地道:“对,我是个好人!”
他站起身,回头,就撞见花清澪一言难尽的表情。
“哥哥,他说的挺好。这孩子咱们先养着吧!”
花清澪垂下眼皮,呵了一声,抬脚往屋内走,转着柄艳丽红伞,懒洋洋地道:“这孩子的马屁功夫,显然还得再跟景渊你多学学!”
话语声懒洋洋地飘入耳中,谢灵欢嘻嘻地笑着追上人,搂住他细腰,凑到耳边低声笑道:“那可不成!本王只拍你一人的马屁。”
“呸!”花清澪笑着啐了他一口。
朱聪懿呆呆地顶着一头被揉乱了的长发,想了想,晃动脑袋。他大约是猜错了,这位花公子,分明就是景家少东家的情哥哥。
这俩人,是契兄弟吧?同吃同住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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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小檀香袅袅地燃着,四角置着冰桶,竹帘半垂。
花清澪屈起一条腿坐在贵妃榻前,斜着眼觑谢灵欢献宝。就见谢灵欢抽出匣子,小心翼翼地从里头取出个彩塑泥人儿,有鼻子有眼,还穿着件衣襟半敞的红衣,容色绝艳。
分明是个三寸高的“花清澪”。
“哥哥,有趣不?”谢灵欢掌心内托着泥人儿,觍着脸爬上榻。
花清澪斜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是说,只喜我穿白衣?”
“那是我喜欢,”谢灵欢顿了顿又道:“可本王知道你心里头,还是更爱这红色。”
他用手指了指放在榻脚的红罗伞。“哥哥你的伞也艳煞。”
这伞原本是藏剑用的,三十二伞骨,便是三十二柄细剑。剑光雪白,伞……原本也是雪色。
只是那一年,他自碧落天剔骨还天父、碎肉还地母,与这方天地了断了受生缘分,仙人的血化作漫天红雪,纷纷扬扬地从碧落天飘坠下界。从此,这伞与剑,便都染了红。
红的像血。
花清澪垂下眼皮,手指痉挛了一瞬,想了想,岔开话题。“方才你为何摸他脑袋?你须是从渊狱里来的,他是凡间帝王,被幽冥气染了后……”
“哥哥你担忧他?”谢灵欢立刻瞪圆了星子眼,剑眉一扬,气势汹汹地道:“孤不许你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