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杰：“我晕。”

“别晕，一会儿跟我出去修一下院子，还剩一点儿。”陈阳指挥着俩苦力。他们的院子因为‘不可抗力’受到了些损伤，修了两天。

大概从一个星期前，拉伍夫就被小世界给弹了出来。

当时他们刚清理、加固完这个栖身的吊脚楼。拉伍夫突然出现在兆青身边，还好兆青手快拦住拉伍夫要倒的身子。

兆青想再次带拉伍夫进入小世界，却没有成功。他们赶赶落落的给吊脚楼做着保暖，先为拉伍夫弄好了房间。

俞升看着拉伍夫的意识岛，拉伍夫意识岛中的晶体颜色越来越重，意识岛的面积也开始迅速缩小。

俞升认为拉伍夫应该是走到了生命的最终章，小世界排斥着没有通过兆青而出现的死亡意识，这才让拉伍夫被弹了出来。

还记得拉伍夫突然出现兆青他们为了在寒冷中安置必须躺着的拉伍夫慌乱了一瞎子，等想起来依娜丝时都是半夜了。

兆青赶忙想着进入小世界去接依娜丝，刚踩在院子里就看到了坐在园中央的依娜丝。

依娜丝看到兆青就立马扑了过来，对于死亡依娜丝早就有所准备，她的泪水似乎是因为拉伍夫的突然消失而存满眼眶。

兆青听依娜丝反复说这一句阿拉伯语，他听不懂却心很酸，赶紧把依娜丝也给带了出来。依娜丝看到自己老伴儿心里才踏实，坐在床边时时刻刻的守着。

俞升听懂了那句话，依娜丝说，她会跟着拉伍夫去任何地方。后来依娜丝告诉他们这是她和拉伍夫结婚时的誓言，很美好的誓言。

“阿奶，”兆青拿着一碗奶进了屋，递给依娜丝。

依娜丝笑眯眯的接过兆青的碗，一大半喂给了丈夫，另一些自己喝了。

瓦连京他们曾想过要给拉伍夫吊营养液去维持生命，可惜拉伍夫的手脚血管都开始萎缩。从技术上瓦连京当然还可以找到准确的位置，可依娜丝拒绝了。

生命的末路是属于自然的常态，他们欣然接受。

兆青摸了摸拉伍夫凹陷的脸颊，又抱了抱依娜丝便离开了屋子。这对老夫妇已经不需要更妥帖的照顾，需要的只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空间。

“不怎么好了吧，”陈阳看到兆青回屋便问着。

“嗯，阿爷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之前还能喝一碗加了营养粉的奶，现在只能喝半碗了。”兆青俯下身子帮陈阳解靴子，马靴没拉锁跟脚却难脱。

“你别管，我自己来。”

“行了，坐着吧。烧水了吗？”

“烧了，”陈阳便心安理得的坐着，摸了摸兆青的脸颊。

兆青拿小刷子把陈阳鞋面上的土给刷掉，又把鞋垫拽出来，鞋靠在炉子边儿烤着。他们在房子里做了取暖用的炉子，排烟管伸出屋外。

屋里很是温暖，陈阳赤足从稳定岛里拿出一大壶热水往大深盆里倒着。

“给我点儿，”兆青那个小盆要了些热水，放在旁边的凳子上。

陈阳坐在床边，把脚放进了大盆里，起初烫了两下才慢慢适应全部浸入水中，“快过来。”

“哦，”兆青把外套脱在一边儿，那这个凳子坐到陈阳对面，脱了鞋袜也踩了进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习惯这样去泡脚，兆青每次都是踩在陈阳的脚面上，两个人一面泡一面往里放热水。

纯粹的腻乎，看的人都牙疼。

“把手给我，”兆青拿毛巾浸足了水，将陈阳的手裹在了毛巾里，“我是不是和你说了多少遍戴手套都没用。”

“有用有用，”陈阳立时回答。

“有用却就是不用对吧，对吧。”兆青把陈阳的手给熏软了这才按进水里泡着，跑了一会儿皮肤泛白才拎出来，拿指甲刀和女孩儿用来挑痤疮的针修着，把嵌进皮肤纹路和指甲盖里面的细小碎石给挑出来。

兆青脚一下一下踩着陈阳的脚，偶尔还用脚趾去夹陈阳的脚面，“你皮肤再强韧也不能这么用，那木材和石头有啥区别。你用手去掰，还能没有东西刺进去吗？”

就算他们开始适应冬天，对于冷的耐受度缓步提高着。明明靠近赤道，外面的温度依旧维持在零下三十到四十度之间。

陈阳见天的一件毛衣套个羽绒服就出去，帽子是想起来才带，手套是坚决不用。每次兆青给他兜里揣着，必然丢在不知道哪儿。

他们等同于末世前数九寒天在外做苦工的人，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干裂。

兆青揉着陈阳的手心，颇有些心疼，“这还不到一个月，怎么就能多出来这么多茧子。不是都放进岛里了吗，还这么费手？”

“断裂也有连着的地方，用锯都没用，只能硬拽。还好有我，我哥根本拽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