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青：“都送过去了？”

陈阳点点头：“嗯，姨妈姨夫守着阡哥不过来吃，他们本想随便吃吃，没想到咱们会送饭过去。”

“嗯，当然得送饭。如今姥爷无法离开小世界，不然咱们全家都应该去阿岛那边守着阡哥吃饭。这是咱们一家人第一个春节…一会这边吃完饭你和哥去那边陪着姨夫姨妈守岁吃饺子，这边有孩子们陪姥爷应该行。正好你再把哥塞进医疗修复舱里，修复修复。”兆青小声说着。

“成。”陈阳又问：“真真姐还没找到？”

“嗯。她没在小世界里，我刚才忍不住去她全维原子看了看，也没在。她该是打定主意不和咱们过年了…”兆青语气里有三分遗憾，但这个春节对凌兆真也不一样，这是她离婚后带着孩子独自过的第一个春节。

“别打扰她了，姐心里有数，咋舒服咋来吧，阿京的姐姐不也没和咱们过年么。”

“嗯，”兆青点点头，他这个做弟弟的也不想用洛书召唤意识倒锥的方式把凌兆真找出来，他还记的凌兆真说过的话，兄弟姐妹血脉承接却又应该保有自由。

“哎，内两位别说悄悄话啦，菜都凉啦！”陈栗招呼让陈阳和兆青赶紧过来。

“来了！！”兆青说着让陈阳举着托盘，二人一起回到餐桌旁，全家落座。

全家坐到一处感情便开始浓郁甚至粘稠，庄景鸿苍老的目光拂过座位上的每一个人。

“都吃饭吧。”庄景鸿一开口三分沉哑，这是他期望几十年的画面岂能没有触动。人活得年岁越多越在乎家人，末世战争后一家人还能在一起和和美美吃顿饭是天大的恩赐。更何况这桌上都是他久违的崽子，是他重新找回来的命根子。

陈陌陈阳俩人似是被触动都没说话，也不动筷子。

兆青和俞升相视一眼看向陈栗，陈栗压住下意识要飞起的白眼，心说每次都得让她这个姑娘在情感波澜中重冲锋陷阵，但她还挺爱做这事儿的。

陈栗举起杯说：“先说明以下言论与姥爷无关。”她状似正儿八经的话打破凝结的气氛，她又说：“看看你们这帮男人关键时刻掉链子，是不是都想哭？要不咱们先干一杯，你们兄弟俩抱头痛哭？？”

“你活腻了？”陈阳说。

陈陌没那么多废话直接捞起旁边的蟹八件扔一件过去。

“我躲…”陈栗灵巧的躲开又赶紧给补上一件，狗腿的说：“老父亲，您用，您请用。”

“呵，”陈陌心说用个屁，他用筷子都费劲。

“行了，别卖蠢，”俞升举起杯，陈栗眯眼看过来，用眼神说是你们俩让我上的，你们还说我卖蠢？

兆青乐不可支不说话。

瓦连京举起酒杯：“要不咱们先喝一杯，之后你们再各自感怀！”好吧，他必须承认他馋酒的事实。

“感个头！肉麻兮兮。”陈阳举起杯子。

陈陌拿起酒瓶给庄景鸿杯子里添了一杯底。

庄景鸿窦性心律不齐伴有心率过缓，属于人类的老年病在他身上持续着。他不能过量饮酒，但今儿不让他喝他不会同意，陈陌帮忙看着酒量一点儿一点给续，老爷子也没话说。

陈阳和陈陌坐在庄景鸿左右，兆青俞升顺着往后坐着，孩子们都坐在对面。

陈陌：“喝酒吧。”

“就这？”俞升笑问，“你这个家长不说些别的？”

陈陌扫了一眼爱人，那眼睛里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会儿收拾你。

但这一年他们经历了如此多的事件，此时仍有最重要的人在昏迷中，话又似乎不能只这三句。

庄景鸿早已退居二线笑眯眯的看着陈陌，他是家里的老人，如今楚陈家的家长是楚阡、陈陌。

陈陌硬着头皮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都辛苦了。”

“噗，”陈杰又瞬间忍住，咬着自己的下唇在陈陌的眼刀中把嘴巴粘的死紧。

俞升憋着笑看自家爱人难得的窘态，陈阳早就陷入窃喜被兆青在桌底下小踹了两脚才绷住脸。

但说了第一句后面的话似乎顺利的多，陈陌：“都辛苦了。”明明是一样的话人们却又缓缓止了笑意。

知桓敏感知道大人们的情绪点其实一直不高，都是强撑着才能笑出来。柏学则是不太懂，但很安静的看着周围人。

“过去的日子没必要再提，是好是坏咱们都挺过去了。未来对于咱们家这几个没在人群中扎堆过活的人来说不算舒坦日子，一堆七七八八的责任和义务需要背负和履行。我能给到你们几个唯一的话是：任何时候你们不想干了都成，我带你们离开。”

俞升一挑眉没打断陈陌的话，虽然他下意识想要反驳说、这话不负责任，但一深思确实是他们的底线。如果连陈陌都无法忍耐，那么他们离开也是应当。他余光刚好看到庄景鸿在微微点头，作为家长最重要的职责是保护家人，陈陌是个合格的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