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雀宠婚日常(12)
当然现下是不成了,为了救一个人的性命,必须牺牲掉对另一个人的感情。白啾想起来都有点崇高的悲壮意味,这是话本里的人物都做不到的,白啾觉得自己十分伟大。
当然也不是说他跟心上人就这么算了,白啾决定等龙三太子痊愈之后,再婉转提出和离一事,他跟他本就毫无感情,为了冲喜才结的婚,人都好了,还不能一刀两段么?可若三殿下迟迟不见好,那……他总是要死的,没有人间的条条框框约束,白啾不觉得有自己有守寡的必要,当然可以扔崩一走了之。
经过这么一番深思熟虑,白啾纷乱的心绪渐渐平息,可以平静接受眼前的一切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他跟三殿下并无深仇大恨,白啾回想起两人幼时相处的点点滴滴,觉得这位太子性情虽然蛮暴了些,其实并不算坏。
不过他的感情已经被另一个人完全占据,当然容不下其他了。
昆仑山上的桃花已经谢尽了,再过几个月,想必就能结出鲜红可口的桃子。小刺猬用爪子在地上浅浅刨了个坑,将一只天牛按倒在坑里,免得这坏东西吸取桃树的汁液。
白啾轻悄悄的走了来,脚步如幽灵一般,倒把小刺猬唬了一跳,埋怨道:“你吓着我了!”
白啾只好同他道歉,一面将自己要进龙宫冲喜的事告诉他——他可能没法帮阿黑摘桃子了,要是龙太子这病总不见好,他肯定要在床边侍奉汤药的。
小刺猬还是很仗义的,这会子也无暇管那几个桃子,只满怀同情地看着好友,“三殿下病得这样厉害么,那你岂不是倒了大霉?”
虽然小刺猬并没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更没法明白情爱是怎么回事,不过任谁也不会想找一个病秧子丈夫,这不是守活寡么?
白啾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所以我才非去不可嘛,否则三殿下更不会好了。”
小刺猬便不言语,他其实也隐隐听说了冲喜的传闻——别看他在这昆仑山上地位低下,可他交游广阔,什么秘密也瞒不住他呢。
听说龙宫那头连帖子都准备好了,只待两家议定日期好大请宾客,依这架势,哪里容得白家说一个不字?何况又是两家祖宗早就商量好的,谁先反悔谁不是人。
在外人眼中,这桩亲事并不算坏,三太子虽然病着,可依龙宫的分量,怎么算都是白家高攀。可小刺猬却是知道好友心事的,奈何那人只是一介书生,如何能与东海未来的龙君相提并论?
思及此处,小刺猬唯有尽量安慰,“可是我听说三殿下相貌非常俊美,也许你将来会爱上他也说不定。”他们妖怪不也是靠皮相挑男人么?
白啾不否认这种说法,但是他觉得毫无可能。这辈子他就没见过比意中人更好看的生灵,长大后的三殿下他虽未曾谋面,但白啾猜想他一定好看不到哪儿去——小时候那条恶龙就生得一脸凶相,现在一定更凶了。
冲喜的事就这么说定了,虽然比不得正式成亲那般隆重,但毕竟是东海百年来头一遭办喜事,纵使亲家有些上不得台面,也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务必郑重对待。
白啾则是悠闲度日,一应琐事自有两边的长辈打理,他只需安心等着坐上花轿就成了,十分简单。
但是在那之间,他仍希望自己能与书生见上一面,至少,也要问一问那人的意思。他若是愿意等他呢,两人就商量一个期限,无论龙三太子是驾鹤归西还是复原如初,他都要逃离龙宫的枷锁,跟心上人私奔逃往京城;他若是不愿意的话……白啾用力摇了摇头,他当然不会不愿意的。
倘若这世间还有坚贞的爱情存在,一定非他与书生莫属。白啾笃信这一点——他绝不肯承认自己读话本读到魔怔了。
可惜当白啾飞回乌衣巷时,那栋旧宅院门紧锁,里头的人也不见踪影。白啾询问邻居大娘,好心的大娘告诉他,那秀才相公可能是回老家看望亲戚,不知多几日能回。
白啾心下不无失望,他原想着成亲之前能与那人说说话,好歹能疏散一下心结,结果却……这是不是就叫做有缘无分?
大娘接过他递来的一粒散碎银子,一面笑嘻嘻的打量这俊俏郎君,“小公子,你与那秀才郎可是关系匪浅?”
白啾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他还以为自己与情郎的来往十分隐蔽,原来已经被人看在眼里了。
那大娘便叹道:“果真如此,我原瞧着那秀才郎风度翩翩,将来没准前程似锦,本想将娘家侄女许配给他,原来已经被人占了先了!”
她拍拍白啾的肩膀,喟叹道:“小相公,要惜福啊!”
白啾看着这位热切的大娘转身进屋,只觉心情复杂:原来他这段感情还是有人在支持的,并非预期中那般偷偷摸摸,不为世道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