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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衫薄【CP完结】(34)

作者:朕心甚累 阅读记录

除夕,天子宴百官于太极殿。

若是随着陈昭自己的心意,定是宁肯称病,在自己的一方小院中冷冷清清地过完这个年,也绝不去凑这个大宴群臣的热闹。奈何他之前得了李濂的要求,不得不到场。

下了马车,就陆陆续续地碰见赴宴的官员。陈昭粗略地扫了几眼,见到了不少熟面孔,有些人暗中打量他几眼后和同僚窃窃私语,有些人则是对他避之不及。秦和也在,与众人不同,他走到陈昭近前,还依照之前的礼数旁若无人地向陈昭问安,一时间倒让陈昭手足无措。

陈昭扶起秦和,好心叮嘱他道:“别这样,你如今是新朝的臣子,还是离我远些为妙。”

这时候,林子清走过来,也与陈昭搭话,陈昭哪里不明白他这是来给自己解围的。他承了林子清的好意,却不知缘由,也不知能如何应对,只好在进到殿内后与林子清道谢。

林子清承了他的谢意,不置一词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陈昭的位置极为靠前,李濂封他为秦国公、待以宾礼、位在诸王公之上。也就是说,除却太子外,满朝之中他的位分最高。且作为宾客,在面见李濂时,他不必如同臣子一样屈膝。宫人唱喏声响起,躬身的他,在下拜的众人中便如鹤立鸡群般极为显眼。

李濂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在谁也看不见的时候露出一个笑容,很快便移开眼,叫起了众人。

宫宴的内容乏善可陈,群臣的祝词也是千篇一律。倒是李濂身侧的李文朗会时不时看他一眼,冲陈昭笑上一笑。

于李文朗而言,歌舞没有丝毫的吸引力,这场要时刻注意规矩、不能随意动作的宴会更是显得无聊透顶。他小声地向自己父亲抱怨道:“一点意思都没有。”

李濂从后面揽住李文朗的肩膀,对他说:“是没什么意思,且再坐一会儿,等会儿就让你回去。”

得到允诺后,李文朗又有了精气神,张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看向下面的众人。过了一会儿,转头问李濂道:“先生是不是不开心?”

李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陈昭正拿着酒杯,一杯紧接着一杯地往嘴里灌。他轻声嗤笑,对李文朗说:“我儿都能看出来别人开不开心了?来朗儿,看看阿耶现在心情怎么样?”

就这样,李文朗的注意力被轻易地转移了过去。他认认真真地盯着李濂,带着几分迟疑说道:“阿耶现在高兴”

“朗儿真厉害。”李濂大笑,“等过几天,上元节的时候,带你去街上看花灯。比现在有意思多了。”

“真的?”李文朗的眼睛一亮,差点惊呼出声。若不是估计着在众人面前不能太出格,没准现在都已经蹦起来了,早已将方才对陈昭的那一点好奇抛到十万八千里外了。

李濂拍了下他的后脑:“我还能骗你不成。”又从怀中拿出一小块雕成小马驹形状的金子,放到李文朗手中,“压祟用的,愿我儿安康无虞。”

李文朗属马,因此每年都会收到这样一份压祟钱,他小心翼翼地把金子紧握在掌心,冲着李濂道谢:“谢谢父亲,文朗祝父亲新年吉乐。”

到了亥时正,李文朗也坐不住了,李濂也不拘着非要让他守岁,吩咐人将他送了回去。

歌舞已停,李濂也举杯向群臣共饮过几次。陈昭自觉无趣,也不关心殿内诸人都在做些什么。

恍然间听到有人说了一句:“臣听闻,秦国公善箫。”他循着声音看向说话的人——竟是昔日自己的鸿胪寺卿,单看冠服,似乎也没在新朝讨到好处。

那人察觉到陈昭的目光,眼珠转了转,避开他的目光,仰起头壮着胆子向李濂道:“今日君臣同乐,不如就请秦国公为陛下奏一曲。”

陈昭这下听清了,他冲着那不知道如今任了何职的人冷笑,这也才不过两个月,李濂还没说什么,便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踩着旧主上位了?

坐在上首的李濂转而看向陈昭,饶有兴趣地问道:“擅箫?朕怎么没听说过。”

陈昭心中再气愤不甘也只能从座位上站起来,躬身低头道:“臣着实不善吹箫,笛子倒是会一点。但都是些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

这是实话,他与李濂相识多年,此类小事没有对李濂撒谎的必要。之所以会被人误解善箫,大抵是因为之前他腰间总挂着一根玉箫,但那仅仅是故人所赠之物,与他会不会着实没什么关联。在曾经漫长的岁月间,他与故人互赠过无数的东西,这之中有许多并没有什么意义。

而今日,赠他玉箫的人坐在上首,冲着他笑了笑,用毫不在意地语气说道:“无妨。今日开心,卿随意吹奏两曲即可,也不拘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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