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卓文摸摸下巴，识趣地收起略微自己跑偏的思想，没有在这时候说题外话。

“小兰他到底是怎么了？”虚弱的黑发男子开口问，神情颇为紧绷。

江卓文也静静等待着结果，但心里还算有谱，不算太慌。

默默盘算，如果事情真的无法控制就把他的心脏拿来救兰斯。虽然没了心脏意味着失去几乎全部的修为，不过比起兰斯这还算是可以接受的代价。

“他身体被梵文占据，梵文已经嵌入他原本的存在规则。”真龙转身对着遥远的天空，金色光芒从他周身漾开去，被光芒笼罩的世界显示出不一样的视角。无数类似线条的东西交织在周围物体之上，甚至连空气中都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它们。

“你们看。”真龙虚虚一指，“这个世界其本身就是由无数规则组成的。天空云朵、花草树木乃至你我，我们都有规则。规则成为能量，规则也成为肉身。一切的存在都立于这些规则之上。如果规则出现问题，那就将是根本性的问题。”

“你是说……”江卓文听到这儿，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看向真龙怀里抱着的兰斯。

他身上的线里乱七八糟地包裹着梵文，梵文挣脱不出乱扯乱晃，而规则线也自然而然地变形紊乱。这让江卓文联想到玩毛线球的猫咪被毛线制服的样子，不过他却半点没有看猫咪玩毛线该有的轻松心情。

真龙收起金色的光，法则线隐没。

“如果这样下去兰斯会怎么样？”江卓文问。

“梵文嵌入他的构成规则中，不能被吸收，也因为原有规则的束缚纠缠而很难被引导出来。这会给他的身体造成巨大的负担。他身上会出现很多奇特，规则紊乱的事情。如果不解决的话，他的身体会快速衰弱下去。一个月或者一年，就会再也压不住这些梵文，终至消亡。”

“消亡……”江卓文注意到真龙说的不是“死亡”，而是“消亡”。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果然，真龙露出凝重的表情解释道：“消亡的意思就是，完全彻底的消失。肉体不存，严重可能连灵体也不存。这取决于梵文本身蕴藏的力量规则以及到底对他构成法则侵入到什么程度。”

江卓文心情瞬间坠入谷底。

黑发男子因为过于震惊一把抓住了真龙的手腕：“……没有办法？”声音颤抖。

“不会没有办法的。无论什么办法我们都会尝试，族长，还请你帮忙。”金发男子用力抱了抱黑发男子，用尽量镇定的声音对真龙说。只是那脸色实在难看，根本掩饰不住。

真龙沉吟：“办法……可以现在开始想，这种情况我活这许多年也是从未见过。总之先回去，用天才地宝增强他本身的力量先抵抗梵文争取时间。”

真龙抱着兰斯就要走，兰斯却忽然动起来扑向旁边站着的江卓文。江卓文条件反射式地接住他，抱了个满怀。

而这时看兰斯的眼睛，该当是醒了好一会儿了。

“你都听见了？”江卓文抱着兰斯，轻轻抚摸他的后颈。

兰斯点头。

这时兰斯身后有人小心翼翼地叫了兰斯一声：“小兰……”

兰斯转头，黑色头发的男子站在他身后。

兰斯微微睁大眼睛，然后收住了表情颔首，将尾巴递到男人伸过来的手上。

那像是个握手的动作。

男人眼圈瞬间就红了。

金发男子结果兰斯的尾巴晃了晃，说：“儿子，你会没事的。”

兰斯沉稳地点头，爪子抓着江卓文不放，似乎并不准备去跟多年不见的父母拥抱一下。

金发男子不满地瞥江卓文一眼，江卓文尴尬地笑了笑抱紧了兰斯说：“兰斯身体不舒服，而且不能说话，见谅。他其实是很想你们的。”别抢，我的。你生了他你也别想抢，我很凶的！

金发男子轻飘飘地看一眼江卓文，这一眼看得江卓文浑身发寒。总觉得这位已经在心里提刀将他砍了个十段八段的。

噫。

“这样吧，事不宜迟你们带兰斯先走。我很快跟上。”江卓文将兰斯交到金发男子手上，随手又将本源盾放回兰斯身上，“这个带好，以策安全。”

“好。”真龙应了声，从人形瞬间变作盘曲的金龙，金光一闪就带着人冲向了空中。

江卓文则转身去叫段冠宇。

“我有事要离开，天黑下来你就带他们上山顶晒月亮，天亮前带下来。闲着没事儿干的话就修修洞穴。我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们肯定要在这呆上十天半个月，生活环境自己注意吧。”江卓文嘱咐段冠宇。

江卓文快步巡视了一圈，僵尸们还勤勤恳恳挖山洞，有一只小绿鸡叼着野兔从他身边跑过。